154就冤枉你了,咋的? 下到半路在台阶边条石上歇脚,晨霞还是忍不住问:“小苇那歌真好听,我从没见姜姐唱过。” 小苇苦笑:“这歌你们都不能学,不合当下形势,属于反动教材。” 钱秀文不服:“都是大实话,哪里反动了?” 小苇脸一板:“不告诉你。” 钱秀文骂:“你装13的样子真欠抽。” 底层干部的斗争积极性都很高,生怕落后了官就做不成。刚上班,郊区干部就找到学校,校长开始还推脱说没开学,教导主任却说小苇已经来校,已到校办厂里报到。 校长只好派人将小苇叫了去。 这事迟早要面对,早解决早好。 小苇让碧玉将晨霞几个带到校办厂去,这才跑去校领导办公室,很不开心地问:“找我啥事?” 校长可不想得罪小苇这尊大神:“一点点小事,社区来调查一下。说是你在郊区建了房子?” 小苇态度很不友好:“村里不是知道么。西县朋友集体凑的钱,留着度假用的,我就担了个名。” 区干部冷声问:“可那房子经常空着,不是浪费么?” “免费提供给村里看鱼塘的住,在附近干活的也能去歇歇脚,喝喝茶,算浪费么?” 校长笑道:“合伙出的钱,况且是为集体服务的,这是做好事,可不能随便收缴。” 小苇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去干部只好直说:“你送给人的咸肉是从哪儿来的?” 小苇回:“我平时喜欢吃咸肉,自己存的。” “什么时候存的?” “来上学那年存的,好几年了。” “你到底存了多少?几年都没吃完。” “很多。现在大概还剩三四坛子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显然不信:“此话当真?” 小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信去我家看看呗。” 几个人真就跟着小苇回家,看到了墙边墙边一排坛子中间四个封口的。 校长笑道:“这封泥时间可不短,起码好几年。” 小苇找来一把斧头,使劲一挥,将坛子口砸得粉碎,几个干部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你们不是要检查吗?看吧。” 还看个屁,里面被梅干菜裹着的咸肉早已露了出来。 区干部怒道:“收缴粮食的时候为啥不上交?” 小苇反问:“学校有向学生收缴过粮食么?” 校长赔笑:“上面可没这规定让学生上缴粮食。” 小苇又问:“现在有这规定么?” 校长回:“让在校大学生上缴粮食,这不是开玩笑吗?我有几个脑袋敢做这事啊。” 小苇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我送给人不犯法吧?” 校长说:“没听说送吃的给人犯法的。纯粹的好人好事,应该得到表扬。” 区干部的态度总算好了点:“这事确实比较特殊。但卖肉可不太好。” 小苇冷笑:“吃的用的都得花钱买,自己的东西凭啥不能卖?你们的工资又是从哪儿来的?你们除了吃食堂就没吃过别的么?” “上级发的。” “上级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国家印的。” 小苇怒道:“那为啥不给每个人发一样多的钱?这就是社会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么?” “这事我们得向上面汇报。” 小苇向边上一让:“那赶紧汇报去。” “你这什么态度?” “你是公仆还是主人,你特么什么态度?” 校长赶紧拦住:“别发火。有话好好说。” 闻声赶回来的桂秀问出了啥事,小苇懒得解释:“赶紧让你爸查查这几个社区干部,对老百姓耀武扬威,还有点为人民服务的素质么?” 桂秀会意:“好。你们几个把名字报一下。” 校长忙圆场:“别误会,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下就走。” 桂秀指着砸坏的坛子:“到人家家里随便打砸,你们就是这么个调查法?” “这是她自己砸的,我们可没动手。” 小苇眼一瞪:“你们不来瞎胡闹,这坛子会坏么?” 绿珠掂着脚指着几个干部:“就是他们砸的,我都看见了。” 桂秀立即大怒:“谁给你们的胆量,跑姑娘房里来打砸。” 一个干部马上变了脸色:“冤枉——我们就来看看——” 桂秀根本不在乎:“就冤枉你了,咋的?” 校长眼看又要升级,赶紧把几个干部向外推:“都别说了,这事到此为止。” 小苇本来心情就不爽,巴不得把事情搞大,趁现在理由充分,对当地干部予以警告,免得以后经常打扰。 底层干部都是在夹缝里生存,几乎全是欺软怕硬的,一不留神就会成背锅侠,小苇可不会惯着。 前世没看清底层特色,活得小心翼翼,对底层干部各种跪舔,结果,换来的是各种刁难,这辈子还委曲求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苇说是要调查区干部,可不是吓唬,真就让桂秀务必找人去收拾他们。 碧玉一家可是桂秀父亲通关系落户的,不能暴雷,何况卖肉这事确实难说,必须先下手为强,给区干部一个下马威。 晚上在学校食堂吃饭,钱秀文打趣:“你们几个咋了?有啥不快活的,说出来,让我们快活一下。” 桂秀强笑:“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钱秀文说:“我们明天都要走了,也不多给几个笑脸送送我们。” “那就给你两巴掌吧。” “打是疼骂是爱。” 回到家,三个姑娘逼问咸肉是从哪儿来的。小苇含糊地说是早就放在墙边,是她们没注意看。 碧玉只好把她母亲卖肉的事说了,桂秀和绿珠愣了好几秒,都庆幸小苇有储存,不然很难交代清楚。 桂秀提醒:“周主任那条路可不能再走,被发现,后果真的很严重。” 小苇苦笑:“也没必要再走了。我也就存了这些,都省着点吃吧。” 听见外面海涛叫门,桂秀不怀好意地朝小苇做了个鬼脸,拉着义杰离去。 走到外面,小苇平静地问他有什么事,海涛磨蹭着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白天的烦忧需要慰藉,小苇大妈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好。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