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已非一个“傻”字了得 看众人议论纷纷，新嫁的二嫂实在忍不住了，尽量压着火气问小苇：“你刚刚得罪了王有福妈妈，这事还要交给王有福办么？” 二哥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呀。你二嫂爸是村主任，可比王有福办事稳当。” 连大哥都附和：“你又不想嫁给他，就别再和他牵扯。前面上万斤的粮，不知被他贪了多少呢。” 二嫂说：“前面关系没僵，还好说。你现在挑明了不会嫁给他。他还不把你往死里坑。” 二哥急了：“这事必须让我丈人负责才行，否则你一个子儿都捞不回来。” “就是。都没关系了，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就他妈妈那性格，估计上次的借条都不会交出来。” “对。人心隔肚皮。得赶紧把前面的借条拿回来，不然，他家真的会赖账。” 小苇被吵得心烦，怒道：“我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自己的钱，就算亏光了，我也乐意。” “我们都是好意，你最好考虑清楚。” “年纪轻，不知道人心险恶。” “再怎么说，亲戚都比外人可靠。” “就是。我们都是为你好。” 姜英英也不耐烦了：“小苇说咋办就咋办，别人没权过问。不服气，你们自己拿钱出来借出去啊。” 小苇起身：“一打不在乎一掐，上万斤都交给王有福了，也不在乎这几千斤。我说话算数，都去找王有福和村长吧。” 唉。又把家人都给得罪了。 不用等明天，当晚几十个人就拥着王有福去了镇上。 看到小苇，王有福眼珠差点气得溢出来：“你特么疯了。” 小苇回瞪：“是被你妈气昏了头。这损失，我会算到你妈头上。” 王有福骂：“我会让你亏得毛都不剩一根。” 小苇把五百块往桌上一拍：“本姑娘不在乎。数好马上滚，我明天还要去上学呢，得早点睡。” 奶奶的，让你妈去气我。那我就让你们晚上没法睡。 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目前基本进入计划经济，统一分配为主，价格为辅，特别规定了主要粮食的收购和销售价格，花生和黄豆不是主粮，却也有一定的价格限制，就民间价格相差较大。 现在又是花生黄豆的紧张期，一个乡都难凑足五百块钱的。 就算民间价格被炒到离谱，也得有人接盘才好。 小苇只有五百块，买光就结束，想赚钱也得有足够的胆量和时机，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除了表兄可以稍微赚点，其他限额五块的量，大便宜肯定赚不到。 也就是说，小苇撑死了也就亏个两三成。 但这正好成了她买了高价粮的借口。人家亏了那么多，借的怎么好意思不还。 要买，就得舍得出那么高的价。 高价粮，一般人舍不得买，储存起来就比较安全。 到饿死人的时候，肉价粮价起码十倍以上，不愁赚不回来。 说是要去学校，小苇并未立即走，她想看看这事引发的后果，如果太严重，会及时叫停。 和上次两三天就被借空不一样，个把星期后，还有人吆喝着要买点花生黄豆，价格已经上升到一倍半。 小苇暗暗称奇，感叹市场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就这一点点钱，便迅速抬高了好几个乡的物价，甚至波及到三麦玉米等其他农作物。 由于信息流动不畅，同一批货甚至被倒来倒去，有人高价收粮的谣言四起，并迅速向周边蔓延。 为啥有人会高价收粮？很简单，因为粮食要大涨价呗。 很快闹得满城风雨。 县委一边辟谣，一边委派专门的调查组下来调查，最终查到小苇身上。 这乌龙简直比上次那个更雷人。 上次把总量一千斤误听成每人一千斤，只是数量增多，并没引发什么乱子。 这次自己亏本帮助困难户，结果把半个县搞得人心惶惶，市场失衡。 调查组气到无语，最后认定小姑娘头脑简单，见识浅薄，不懂社会常识。 一个字：真傻。 至于巨款来源，听说是收的人情钱，直接把调查组雷得外焦里嫩。 人情钱是要还的，就这么给糟蹋光了。一个念书的学生，没任何收入，人家有事拿什么还？ 这操作，已非一个“傻”字了得。 海涛父亲专门打电话给小苇：“好丫头，知道你是想做好事。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和我们说，保证帮你解决，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行么？” “好。保证下不为例。” 当天午饭后，王有福来报告结果：“我已经尽了力，估计还得亏一百多。” 小苇没好气地骂：“你特么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王有福冷哼：“当然不是。” 不由分说，抱起小苇就上了床。 临走，王有福不怀好意地告诉小苇：“你二姐老是烦，我妈已经请了媒人。” “关我屁事。快点滚。” 王有福还是慢了点，差点和下班的晨霞撞到。 晨霞狐疑地望望王有福的背影，又看看小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们，不会是真的吧？” 小苇异常淡定：“一次就是一万次的开始，有啥好奇怪的。” 晨霞轻轻摇头：“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你。” “你当成是破罐子破摔，就会豁然开朗。” 晨霞脸一板：“我不许你这么作贱自己。” 小苇故意叹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晨霞再次摇头：“第一次不是你的错，继续，就是你的错。” 小苇再叹：“道理我都懂，事也拎得清，但我就是不想讲道理。因为，讲道理太累了。” 默了几秒，晨霞表态：“好吧。你肯定有你的想法和打算，我要向姜姐学习，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小苇大笑：“这才是好朋友嘛。” 转而吩咐：“我明天真要去学校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切。你咋成老太婆了。有事我会和姜姐商议的。” “有事不要怕，事过不用悔。” “我去。你真成老太婆了。” 正嬉闹着烧晚饭，盼望已久的季老师终于来到，低着头递给小苇一个报纸包：“惭愧，只凑了一半，有情后补。” 小苇不客气地接了，虚伪地表示：“没关系。反正我从没在乎过。” 季老师嘴角动了动，但没出声，只对小苇和晨霞作了揖，拱手告辞。 晨霞只吐出两个字：“还钱？” 小苇开心地扔给晨霞：“给你买几件衣服鞋袜还有被子冬衣啥的。车子的事，姜姐这几天会帮你搞定。” 晨霞扔回去：“我带了钱的，才不要呢。” 小苇想了想，还是透露了些将来的信息：“你应该清楚，城里失业的人太多，说不定很快就会往乡下搬。所以，你安心在这待着。如果你一家被动员下乡，就让他们到这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