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玄的腿，蜈金狂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处理好了。 切开膝盖上方的血肉，把淤血清了出来，半月板也归了位，好消息是右腿受伤较轻，蜈金狂根据经验判断，乔玄伤好之后，这右腿可以不受任何影响。 不过左腿就不行了，必定会有些跛脚。 因为柳观棋这会儿虽然是九窍弟马，但毕竟不是关内总弟马，想让乔玄恢复到受伤之前的健步如飞，蜈金狂能做到，但是需要药堂这边倾斜一些资源才行。 目前，柳观棋还没这么大面子。 不过蜈金狂说了，乔玄这个毛病，换个膝盖就行了，随时都可以做，哪怕是上了岁数也没关系。 可即便如此，这个结果也已经完全超出了乔安的预料。 至于乔玄，他这会儿还在屋子里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乔安跪在地上，玩了命的给蜈金狂磕头，嘴里喊着恩人。 来时的路上，蜈金狂就已经知道了乔安和乔玄的关系。 可能是心有不忍，蜈金狂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给了额头已经磕出血的乔安。 “你师父醒过来的当天吃一粒，此后每隔三天吃一粒，这一瓶五粒药吃完，下床走动不成问题，不然总在床上躺着，这人就待废了。” 蜈金狂这一瓶药的价值有多高，柳观棋不清楚，但在这种伤势面前，只用半个月就能下地随意走动，这药很明显不能是便宜东西。 收下了药后，乔安重新站起来，转身朝着柳观棋跪地就磕。 柳观棋呢，立刻侧身躲避。 不论如何，乔玄是自己纸扎行的师傅，即便没有任何拜师礼，但乔玄是实打实的教了自己本事，还送给了自己阴四门纸扎行的印章。 乔安，是乔玄的徒弟，按辈分是自己的师哥。 这礼，他不能受。 礼是不能受，但乔安口中所说的：“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观棋你尽管开口”，柳观棋可就不客气了。 很简单。 总弟马之争，就注定了在往生堂这方面，柳观棋不可能有太多精力照顾。 乔玄有一身真本事，但在水县这么个小地方，顶天了也没啥大的发展。 而自己所在的白城，不光城大，人还多，自己在那边也有关系，再加上往生堂如今百废待兴，乔玄一家人到了白城，绝对能干出一番事业。 这些事情，和乔安说不上，柳观棋已经打算好了，等乔叔叔醒了之后，自己再和他商量。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处理那些不长眼的玩意儿。 半夜两点多，柳观棋夫妻俩，以及狼天弑和一起跟随而来的乔安，站在了这间白事铺子门前。 “乔哥，你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好了我会开门，你直接进来随意折磨就行了。” 说完之后，狼天弑助跑了几步，在墙上连蹬三下，手直接勾在了这三四米高的围墙最上方。 胳膊一用力，半个身子就探到了墙的另一边。 不过狼天弑并没有立刻翻过去，而是保持着姿势。 与此同时，柳观棋同样助跑几步，在墙上蹬了一下，抓住了狼天弑的脚。 随着狼天弑翻身上墙抬腿，顺带着拽了柳观棋一把，紧接着，下面的林凤语以同样的动作，又抓住了柳观棋的脚。 等狼天弑把柳观棋拽上来之后，立刻翻转身子，往下一伸手，林凤语左手抓着柳观棋的脚踝，右手握住了狼天弑的手，三个人同时翻下了墙头。 整个过程看起来长，实际上都没用上一分钟。 乔安也没在部队当过兵，哪里见过这三人战斗小组翻越高障碍的本领，惊得几乎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从墙上跳下，狼天弑落地悄无声息，柳观棋和林凤语在落地前，就已经借着月光观察了院子里的情况，找了个东西少的地方，落地后借力直接翻滚两圈，卸掉了往下跳的力。 夫妻二人翻滚两圈后单膝跪地稳住身子，在没有惊动屋内的情况下安稳进入院子。 狼天弑抬手握拳，在左太阳穴碰了碰，之后指了指柳观棋，又握拳在右太阳穴碰了碰，伸手指了指林凤语。 夫妻二人点头回应，而后放低脚步开始朝着住屋靠近。 柳观棋到了屋子大门左侧待命，林凤语则是在右侧。 狼天弑矮着身子走到了大门正前方，伸手在门上摸了一下，只听见极其细微的“咔嚓”一声，住屋大门立刻被打开。 柳观棋和林凤语同时拿好匕首，轻声进入了屋子。 进到屋子里之后，狼天弑笑着点了根旱烟，柳观棋和林凤语，也是乐呵呵的模样。 其实在进入这屋子之前，这白事铺子里的所有人，就已经全都失去了意识。 之所以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进入这里，只是狼天弑临时起意，说想试一试柳观棋夫妻俩的本事有没有退步。 事实证明，柳观棋和林凤语的本事不光没有退步，反而更精进了。 最起码，这么高的墙，俩人能稳稳的落地，而且没发出特别大的声响。 狼天弑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一根抽完后，狼天弑一抬下巴，柳观棋立刻会意，转身去到院子里就把大门给打开了。 等把乔安带进来之后，一行几人到了卧室，就看见这一条大火炕上，躺了五个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人。 柳观棋把匕首递给了乔安。 “直接杀的话，捅心脏最快，记得要搅几下把心脏搅碎，如果你想折磨他们，可以从手指头开始一节一节砍，或者用针扎大腿里子，用针尖挑眼睛也行，乔哥你自己看情况来吧，不知道用啥可以问我。” 紧接着，一旁的林凤语，把缝尸用的针包，也递给了乔安。 乔安是如何处理这些人的，柳观棋不清楚。 他们夫妻俩和狼天弑，都去了院子里待着，把屋子留给了乔安。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乔安面色苍白的跑到了院子里，跪在地上哇哇大吐。 柳观棋走过去，轻轻拍着乔安的后背。 等乔安缓过来了之后，柳观棋再仔细去看乔安的眼睛。 惶恐、不安、恐惧、兴奋、激动等情绪肉眼可见。 唯独，没有了之前的自卑。 自己师傅被人打成那样，他这个当徒弟的过去想给师傅报仇，仇没报成，自己还被对方打了个鼻青脸肿。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得窝囊到爆炸。 虽然乔安想到了找自己帮忙，但如果自己仅仅是帮忙把这几个人杀了，等以后乔安半夜睡不着，回想起这些事情时，依旧还是会极其窝囊。 缓解的办法，也不过就是想着，这些人已经被杀了，从而来安慰他自己。 可这种办法没有任何用处，即便是亲眼看着这些人死在面前，也没有任何用处。 但如果，乔安是亲手了结了这些人的话，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在这件事情上，柳观棋想的是，借用这次机会，彻底把乔安懦弱自卑的性格扭转过来。 毕竟在很久之前，乔玄就一直用乔安来和柳观棋以及林凤语作对比。 即便陆隐提醒过乔玄，三岁看到老那是扯犊子，这会儿学艺不精可不代表以后就注定没出息，但乔玄却还是始终忍不住拿三个孩子作对比。 天性善良的乔安，并没有恨柳观棋和林凤语，但他却始终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师傅在陆大师面前丢了脸。 久而久之，乔安就有些自卑了起来。 纵然现在乔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这小时候打下的自卑底子，却还是难以消除。 不过呢，柳观棋走的这一步棋，直接将死了乔安的自卑性格。 师傅跛脚的仇报了，自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仇也报了，什么自卑不自卑的，老子杀了仇人了！替师父和自己出气了！ 所以说，有些时候吧，这一个人性格的转变，就是这么的快。 五个人，全部死在了乔安手里。 所有人的心脏上，都有一个刀口，以及肉眼可见的搅动痕迹。 其中有两人的胸口，几乎是完全被捅烂了。 柳观棋猜，这两个人应该是动手打了乔安的人。 尸体，交给了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左忠和吴娜处理，这方面，他俩是专业的。 回去的路上，乔安的手一直紧紧攥成拳头状，腿也在不停的颤抖，整个人的脸都是苍白的。 但其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等回到了纸扎铺子，乔安在院子里坐了半宿，第二天乔玄醒了过来，乔安喂乔玄吃完药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统统告诉给了乔玄。 乔玄在听到那五个人都死了之后，笑着摸了摸乔安的脑袋，似是对柳观棋说，又似是对乔安说。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