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里的纸扎东西，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曾经柳观棋花钱购买的家具，如今破破烂烂的被堆在院子里，当做了烧火的木柴。 柳观棋没有动气。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自己这白事店铺能保住这些乞丐，倒也算自己做了件好事。 柳观棋迈步进了往生堂的院落，地上有一个老乞丐似乎是认出了他，指着柳观棋半晌说不出话来。 柳观棋温声细语的和老者打招呼。 而老者，自然也说出了柳观棋这往生堂老板的身份。 本以为会是老乡见面的唏嘘聊天，谁成想，这老者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店铺荒废几年了，如今是他们在这住，柳观棋不能赶他们走。 想让他们离开也行。 给钱。 而且一张口，就是数千块。 柳观棋原本笑着的脸，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逐渐的有了杀气。 “大爷，您能告诉我，你们在我这店里，住了多久么？” “什么你的店，白城最难的时候你们没帮乡亲们一点忙，光顾着自己逃跑，如今这几年时间过去了，这店铺你还有脸回来要？” 这老头儿似乎在这些乞丐里地位还挺高，是个主事儿的人。 听了老乞丐这耍无赖一样的话，柳观棋笑着蹲在地上，看了看老乞丐，抬手就是一耳光。 霎时间，老乞丐鼻血、鼻涕弄了一脸，嘴里本就不多的牙，也被柳观棋这一巴掌愣给抽掉了几颗。 “我问你的，是你们在这住了多久，听得懂人话吗？” 老乞丐挨了打，作势就要起来和柳观棋动手。 谁成想，柳观棋抬手又是一耳光，之后从背后的布包里抽出一把砍刀，抵在了老乞丐的脖子上。 “照顾你岁数大，给你留点脸，老几把东西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 家伙事儿往出一拿，所有乞丐全都吓了一跳，有人想要逃跑出去报警，门口却被狼天弑守的严严实实。 柳观棋把刀反手一拿，另一只手抓着老乞丐的头发，直接把他拖到了那一堆破烂家具前。 “我花钱买的家具，你们说砸就砸是么。”柳观棋用刀身，拍着老乞丐的脸问道。 紧接着，柳观棋就这么拽着老乞丐的头发，硬生生从院子里给他拖到了屋子里。 一看地上的地板被取走了不少，柳观棋直接笑了起来。 “没经过我的允许，跑到我店里住宿，砸我家具撬我地板，如今还想把我的店占为己有？” 柳观棋抬脚，用力踩在老乞丐的脚踝处，其骨头登时移位。 伴随着老乞丐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柳观棋那毫无感情的话语随之而来。 “方才你说，我没有帮白城的乡亲，只顾自己逃跑？来，我问你，我凭什么要帮？” “说话，我为什么要帮。” 见老乞丐半天说不出话来，柳观棋抽腿，一脚直直的闷在老乞丐的脸上。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你们都杀了，尸体喂狗喂猪，二是你们从白城滚出去，是死是活各凭本事，要是让我在白城看到你们，我见一个杀一个。” 这老乞丐原本痛苦至极，一听这话，反倒还硬气了起来，就愣是选择了第一条，还叫嚣着什么你敢杀我们，警察就得枪毙你们之类的。 柳观棋闻言，直接委托左哥看住这个老头儿。 到了外面，把两个选择一说，除了几个岁数比较大的乞丐外，其他人都选择了离开白城。 最后，算上屋子里的老头，往生堂内总共剩下三个死活不离开的乞丐。 院子里这两个乞丐，也是属狗皮膏药的，往地上一躺，闭着眼睛装睡，面对柳观棋的询问没有丝毫反应。 他们想的，都是柳观棋根本不敢对他们下死手。 自己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这小崽子又能如何？拖他个十天半月，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给钱。 若是其他人，估计只能花钱免灾。 但很可惜，他们这次对上的，是手上有几百条人命的九窍弟马柳观棋。 “不走是吧？”柳观棋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院子里躺在地上的两个乞丐没有任何回应。 屋子里的老头儿，似乎是缓过劲儿来了，张口就骂，而且骂的很难听。 “左哥吴姐，帮个忙。” “观棋，说吧，怎么处理。” “带到白城外面，找个荒郊野岭宰了就行。” 左忠和吴娜点了点头，伸手在老头脑袋上摸了一下，那老头儿瞬间失去了意识。 随后，左忠和吴娜分别上了院子里那两个乞丐的身，其中一人背起老头儿，四肢略有僵硬的就这么离开了往生堂。 一个多小时之后，左忠和吴娜回来了。 三个乞丐，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以及人到底在哪里。 几百条山贼人命在手，柳观棋对于毁尸灭迹这种事情，可是太熟悉了。 林凤语，对于柳观棋的做法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身为柳观棋的妻子，林凤语很清楚，柳观棋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问责他们。 毕竟这次从铁刹山上下来，白金圣老爷子给的路费，足够他们挥霍个几十年也用不完。 钱，是柳观棋最不缺的东西。 店铺被占了，家具被毁了，其实是无所谓的。 只要那老乞丐规规矩矩的回答问题，柳观棋肯定会给这些人足够的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谋生路。 但他们却选择了耍无赖，从而直接葬送了性命。 乞丐这件事，只是柳观棋数年后回到往生堂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所有人都没当回事儿。 同样的事件，并未出现在柳氏书斋。 因为柳玉祥曾经和整个白城的高官以及文人雅士关系都不错，即便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柳氏书斋依然被保存的挺好，甚至定期都有文人墨客，自发的去那边打扫卫生。 现在，柳玉祥回到了柳氏书斋，继续经营，柳观棋也是找了木匠，打算给往生堂整体翻新一下，家具之类的重新制作。 三天后的晚上。 柳观棋和林凤语躺在新做出来的木床上休息，两个人闲聊着明天出去采购一批货品，最主要的是把纸扎的原材料准备出来，花几天时间制作一批纸扎品，往生堂就可以重新开门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砸门声。 柳观棋眉头一皱，拿起一旁的砍刀，迈步从屋内走了出去。 “谁。” “我是乔安！是柳观棋吗？” 柳观棋闻言，立刻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鼻青脸肿的乔安。 柳观棋一看到乔安这个模样，来不及让他进屋，就立刻询问这是怎么了。 通过乔安语速极快的讲述，柳观棋得知，乔玄躲过了饥荒，但却没能躲过同行的打压，因为纸扎本事太好，同行靠专业性干不过，于是就直接动了手。 乔玄身居水县，双腿被人打断，原本的纸扎铺子，也被同行洗劫一空，找警察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人家做的，只能憋屈认栽。 纵然乔安用光身家拼了命的救治乔玄，却也医不了他的心病。 打算去找那伙人讨要说法，乔安反而还被人给打了一顿。 于是，乔安想到了来找柳观棋帮忙。 一看到柳观棋和林凤语，身上这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乔安心知，这么多年没见，当年的友情可能已经不值一提了，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和柳观棋夫妻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一想到这，乔安作势就要下跪。 他可以不要脸，可以没脸没皮，只要自己师傅能渡过难关就好。 毕竟如果没有乔玄，他乔安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令乔安没想到的是，他只跪了一半，接着就死活下不去了，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托住了他的膝盖一样。 在柳观棋的眼神示意下，左忠强行让乔安站了起来。 “乔哥，别这样，乔叔叔有难，我柳观棋不可能坐视不管，走吧，咱们现在启程去水县！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纸扎行的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