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怎么可能？”</p>
波文率先回过神，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而且从来没听说过……”</p>
“那个计划应该早就被叫停了才对！”</p>
利昂娜的声音先一步打断波文的询问，又快步走到谢尔比身边。</p>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轻松的笑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少年，沉声问道，“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难道不在'基金会'的保密信息中吗？”</p>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可谢尔比这次却没有像过去那样避开。</p>
他依然垂着眼眸，短促而带着讥讽的轻呵刚被利昂娜捕捉到就消失了。</p>
“怎么会叫停呢？都已经有了那么多实验资料，如果不继续利用，那也太浪费了……”他首先回答了利昂娜的第一个问题，这才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我可以肯定，那种药物仍然在开发中。不过您可以放心，这次接手的负责人并没有之前的那批人丧心病狂，还不至于去用人来做实验。”</p>
“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如果我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您一定不会相信。”</p>
他依然迎着利昂娜的目光看过去，不卑不亢道：“那就当我也是在利用您——这是一件我无法改变的事，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去阻止。”</p>
“哈？”利昂娜的尾音因他的回答带着上扬了一瞬，有些好笑地指向自己，“你觉得我会阻止？”</p>
“您不会吗？”</p>
“不会！”</p>
利昂娜拒绝得毫不犹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可当年大公主殿下都因为这件事被驱逐出庞纳，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为此冒险？”</p>
说罢，她再次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在我没有达到目的前，我不可能冒险去管这种危险的闲事！”</p>
“可您明明已经做了。”</p>
谢尔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报纸上那些有关水银的文章，揭露有关制帽厂的内幕，难道不是您做的吗？”</p>
“是啊——所以你看，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p>
利昂娜率先后退一步，同时张开双臂感慨道：“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差一点就被我的一时冲动全部葬送了！我也已经从中得到了教训和经验，不该自己管的闲事就不要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再犯一个相同的t错误？”</p>
这番的话终于让谢尔比沉默下来。</p>
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再次与利昂娜对视了一秒后如往常般顺从地垂下眼眸。</p>
“是我的错。”他站在原地道，“我不该对您说这些……请您当做从来没听过吧。”</p>
谢尔比的顺从并没有让利昂娜好受多少，反而让她有种被一团棉花捂住口鼻的不适感。</p>
并不会导致窒息，却也让人堵得难受。</p>
当作没听到……倒是说得容易！</p>
这样想着，利昂娜忍不住狠狠瞪了眼那颗微微向下、仿佛很谦逊的脑袋，率先再次往餐厅的方向走去。</p>
“你该庆幸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人。”她没好气地说道，“吃完饭还不够，陪我喝完下午茶才能离开，不许拒绝！”</p>
谢尔比看着那道快步向前的背影，一时没明白她是在生气还是没生气……</p>
“走吧。”</p>
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下。他循声看去，竟然是小弗鲁门先生身边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男仆。</p>
“利昂就是这种脾气，吃完饭就好了。”波文小声对他说道，“快跟上去，否则他又要生气了。”</p>
***</p>
等来到餐厅，四人方桌上三人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转变。</p>
之前一向不待见谢尔比的波文开始对前者展现出自己温和的一面，见对方对菜单上的罗兰菜式不熟悉还会耐心讲解。</p>
而一直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的小弗鲁门先生难得摆出了一副臭脸。</p>
持续一夜加一上午的风浪总算停了，头等舱的客人们也纷纷出来用午餐。</p>
威廉·伍斯特刚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利昂娜，立刻上前打招呼，理所应当地占据了餐桌的第四个空位。</p>
尽管这一桌人里威廉只认识利昂哈特这一位老同学，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整张桌上最能说的一个人。</p>
众人简单介绍完彼此的姓名，点完菜后，威廉·伍斯特都没问另外两人与利昂娜之间是什么关系，放下菜单便兴奋道：“你们知道今天下午两点开演的戏剧吧？《忒普提之死》！我之前一直听说过但还没来得及去罗兰演出就结束了，我还等着剧团什么时候能来马黎巡演呢，结果谁能想到在船上就能看到？”</p>
棕发的青年不停说着，又抽空询问桌上的其他人：“你们之前有人看过吗？”</p>
得到一个理所应当的否定答案，醉心戏剧的青年又开始给在场的几人科普起这部剧的来源。</p>
与之前的《帕斯卡利斯与塞芙拉》一样，戏剧《忒普提之死》的主要剧情也是由古阿祖尔传说改编而来。</p>
主角忒普提是一位喜欢刚愎自用的古代城邦国王。</p>
有一次他听说隔壁的城邦虽富庶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便想要发兵踏平对方。</p>
可就在他即将带领军队离开前，他照例前往附近的神庙进行祭祀，却得到了神明不许他出兵的启示。</p>
忒普提得到结果后心生不满，最终让祭司更换了神谕，坚持带领士兵们出发，并按照计划顺利打败了附近的一个较为富庶的城邦。</p>
战败城邦的国王为了议和，声称自己可以献上大量财宝，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米西娅献给忒普提做妻子。</p>
忒普提原本不想答应，因为他知道如果破城他一定能得到更多，可坚定的想法在看到公主美丽的画像时迟疑了。</p>
他召集了手下的将军商议，将军看出他又想要财又想要色的想法，便推说不如再次占卜询问神灵。</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