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斐已经将自己深锁在屋内数日,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感知,李延站在门外,心中的忧虑无法平息。 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仿佛能感受到赫连斐内心的绝望与痛苦。终于,他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推开门,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屋内,昏黄的灯火摇曳,目之所及,墙壁之上,云萝的画像密密匝匝,赫连斐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影被拉得长长。 李延快步朝他走近,步伐因心中的惊愕而略显踉跄,待他站稳脚跟,定睛细视,心头不禁揪紧。赫连斐的模样,较之往昔已是大变,发丝凌乱,眼窝深陷,脸颊更是消瘦得骇人,棱角分明,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他蹲下身子架起赫连斐的胳膊,他的身体轻了许多,几乎可以感受到他体内那微弱的生命力在挣扎。 “弦音,快去请陈大夫!”李延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颤抖。 赫连斐躺在床上,双眸空洞的盯着墙上那些画像,他气息微弱,声音沙哑,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阿萝……阿萝……” 云萝被细碎的声音惊醒,她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感觉身上的气力恢复了许多,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派陌生而精致的景致,一位宫人打扮模样的女子步入视线。 那女子一脸欣喜:“娘娘,您终于醒了!小思,快去禀报皇上。” 她瞬间警觉起来,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娘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又穿越到哪里去了吗?” 云萝努力地回忆着,似乎在睡梦中,曾看见一个人站在桌前,手持利刃,毅然决然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那一刻,鲜血如同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般。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云萝侧过头,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飞奔而来。 随着那身影的逐渐靠近,她才看清,原来是慕临珩,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却难掩喜悦:“阿萝,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好几日。” 庄太医搭着她的脉,松出一口气:“贵妃娘娘身体已有好转之象,只需继续服药,不过旬日,身体便可痊愈。” 慕临珩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此便好。” 贵妃?云萝有些懵,怎么睡了几日起来,就成了慕临珩的贵妃,她抽回手,面若冰霜:“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贵妃,我可担不起。” 他微微俯身,与云萝的视线相交,眸子中闪烁着不容反驳:“甜或不甜,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只要这果实属于我,那便足矣。” 云萝的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向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不会跟了你。” 听着这话,慕临珩心痛得无法呼吸,他深吸一口气:“若你听话,我还可以让你在这宫里有一丝自由。” 此后每日,慕临珩一下朝便直奔她的住所而来,晚上也宿在此处。据宫里人说自己在昏迷期间被封了贵妃,慕临珩用自己的鲜血作为引子,解了她身上的蛊毒。 想着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一定要找机会逃离这里,每当他出现时,云萝总是大发脾气,将宫人们吓得战战兢兢。 可慕临珩却从未对她发过火,反而一味地忍让着她,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种事很快便成为了宫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好奇不已,这个长相神似云妃,又与她同名的女子,究竟有何魔力,能够如此受宠于皇上,让人们对她充满了猜想和揣测。 东郭月静静地伫立在池畔,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罐,手指轻捻起一撮鱼食:“还是每日如此吗?” “是啊!每日如此,可是陛下每次去,她都要发一通脾气。按理说,陛下应该更宠那个医女才对,怎么会如此宠爱一个似她的人呢?”宫女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东郭月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她不过是南国送来和亲的,陛下大概是想借此维系两国的友好关系吧。” 宫女撇了撇嘴道:“就算她在南国的身份高贵,在这也只是个妃子而已,入宫都一月了,也不来拜见皇后娘娘您,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东郭月放下手里的瓷罐,拍了拍手:“既然她不肯来见本宫,那本宫便亲自去见她,本宫总得教教她,何为宫廷的规矩。” “皇后娘娘驾到”,听到宫外有人高声禀报,云萝不为所动的坐在那。 宫女站在一旁弓着身子,轻声道:“娘娘,皇后来了,您要去接驾”。 云萝头也不抬,只是翻着手里的书:“不去”,她就是要闹得慕临珩的后宫鸡犬不宁,皇后的父亲是大将军,慕临珩能夺得皇位大部分是他的支持。 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安,只要朝中有人给他施压,不怕他不放自己。 东郭月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那钗珠环佩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淡淡的香气也随之飘来。 宫女清脆有力的声音响起:“叶贵妃,皇后娘娘在此,你怎么还坐在那里?快快上前拜见,以表敬意。” 云萝放下手中的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她俩,淡淡道:“来了就坐吧!” 东郭月看见云萝的面容,心中蓦地一震,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幅画,那是她曾在慕临珩的房内无意中看到的一幅画像,画中女子,那婀娜的身姿,婉约的气质,不正是眼前的这位吗? 画像上的落款,那清晰的字迹写着“叶云萝”三个字,原来,慕临珩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竟是这位女子。 原来云妃才是一个替身,东郭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个医女入府后会被要求每日戴着面具,竟是因为她的眉眼间,竟有着与云萝相似的神韵。 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情绪,忍不住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中却夹杂着淡淡的悲凉。 云萝看着她那笑容,脸上满是茫然与不解,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东郭月在她对面缓缓坐下,双眸中透出哀伤:“难怪陛下会对你如此纵容,如此呵护,原来你才是他心中真正的挚爱”,她的声音带着失落与羡慕,“我原以为他喜欢的是那个医女,却没想到,她只不过是个替代品”说罢,她再次露出那悲凉而又无奈的笑容,转身离去。 云萝被她的话语搅得一头雾水,心中满是疑惑,目光落在那些静静站立的宫人身上,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想要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位年长的宫女突然开口:“皇后娘娘说的是云妃。” 云妃此时正在自己的宫里摆弄着药材,她手法轻柔的挑选着,轻轻吩咐道:“巧珠,这些药材一定要好生保存,不能有丝毫马虎,陛下之前受了伤,每到冬日里便觉得难受。从明日起,你每日炖一盅药膳送去。” 巧珠连忙点头答应,她一个个地检查着药盒,笑着对云妃说道:“娘娘对陛下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陛下定能感受到娘娘的深情厚意。” 她脸上泛着娇羞:“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是他伸出援手,将我带至身边。他对我的宠爱无微不至,我怎能不铭记在心,时刻念着他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