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皇帝初次召见毕自严等人时,可是直接将名字给说出来了,表明对这些朝堂上的诸多党派,皇帝不能说是一无所知,那也是了如指掌。</p>
但是,为啥他说这些人结党营私,皇帝会打他呢?</p>
“这是为什么呢?”</p>
而与马车上满脑门官司的魏忠贤不同,正被锦衣卫押送着去南海子的文官们,则是愁容满面。</p>
损,皇帝真的是太损了。</p>
相比于路边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这种精神折磨。</p>
还是接下来的四十里路更是让人难熬。</p>
让他们去南海子搬砖,居然是锦衣卫骑着马,押送他们走着去南海子!</p>
四十里地啊。</p>
这些当官儿的,平日里出门,短途坐轿,长途乘车,会骑马的都是少数。</p>
让这些人徒步走四十里地,这是打算要人命啊。</p>
马车走了一路,魏忠贤想了一路,但终究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因。</p>
足足走了三四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南海子。</p>
当魏忠贤的马车进了南海子时,就有早先来到南海子的锦衣卫开始对着四十多文官们进行安排。</p>
皇帝说了,一人两万块,啥时候搬完,啥时候再回去。</p>
“劳烦让我们歇息则个。”</p>
被皇帝点了名的周宗建,此时是这些人的领头羊,对着前来押送人员的丁修拱着手道。</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歇,可以啊。”</p>
闻言,丁修用刀把挠了挠后背,看着这些个体弱的文官们,对身侧的人吩咐道。</p>
“卢百户,你去问问,还有空屋没,我记得前些日子来时,城建营那边正在修新的军营,就让他们同那些人挤一挤吧。”</p>
“是。”</p>
闻言,有些木讷的卢剑星一拱手,连忙去带人去安排。</p>
“周大人,在下给你们说一下这个搬砖的安排啊。”</p>
卢剑星走后,丁修贱兮兮的凑到了周宗建的身边。</p>
“这个路程,可能有些长。”</p>
“你们要搬的砖呢,如今还在砖厂,因为烧转的烟有些呛人,还要用水,皇爷就让人将让将砖厂建在了清水河的东面,靠近东红门那边。”</p>
“现在南海子里,已经平好了地面,可以铺地砖的地方呢,都在西面,也就说,你们要跨过整个南海子,才能将砖搬到地方。”</p>
“本来呢,这砖头是用车来拉的,但皇爷没说你们能用,我也不敢擅自做主,给你们调来,还要麻烦你们徒手去搬了。”</p>
“!!!”</p>
早就听到了丁修的话,一个个凑过来的文官们听到这话,纷纷脸色大变。</p>
更有的人,当场就晕厥了过去。</p>
明朝的砖,可不是后世的标砖,那么小。</p>
大明制式砖头,小方砖边长十五厘米,大方砖三十厘米,一块怎么说也是有个五六十斤。</p>
而紫禁城用来铺地的金砖更重,一块足足有五十九公斤。</p>
“敢问,砖厂烧的砖,一块重多少斤两?”</p>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周宗建向丁修问道。</p>
“不重,也就五十来斤,按照你们这走的速度,一天就能搬个十来块。”</p>
闻言,丁修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下后道。</p>
“两万块,最多也就是个两千天来天,很快的。”</p>
“!”</p>
听到丁修的算数,周宗建瞬间两眼一白,就晕倒过去。</p>
“周大人!”</p>
“周大人!”</p>
见到周宗建晕倒,他身后连忙就有官员将其扶住。</p>
掐人中的掐人中,喊大夫的喊大夫。</p>
“去,将那几位太医请来。”</p>
看到周宗建晕倒,丁修耸了耸肩膀,对身侧的锦衣卫吩咐道。</p>
什么心理素质啊。</p>
不就搬几年的砖么,至于晕过去吗?</p>
“那边发生什么了?”</p>
已经在屁股上裹好纱布的魏忠贤,被两个身前体壮的太监架着,从马车里出来。</p>
看着因为周宗建晕过去而乱糟糟的人群,魏忠贤皱了皱眉头问道。</p>
“回督公,那个叫周宗建的晕了过去,正抢救呢。”</p>
听到魏忠贤问话,就有人上前禀报道。</p>
“这才走了多远的路啊,就晕过去了,身体这么差?”</p>
闻言,魏忠贤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p>
魏忠贤的身体可要比这些人强壮多了,他是有不屑的资本的。</p>
虽然他现在已经五十二岁的高龄了,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p>
天启、崇祯年间有个写野史的,叫朱长祚,写了本《玉镜新谭》记录魏忠贤,评价魏忠贤是形质丰伟,言辞佞利。</p>
后一句不多评价,但前一句却是真的。</p>
因为魏忠贤是个曾今混街面的,自古这街面可不好混,身体素质不行的,那就混不下去。</p>
“孩。。孩儿见。。见。。见过干爹。”</p>
就在魏忠贤看不起这些个文官时,魏忠贤身后传来一阵结巴的声音。</p>
“嗯?”</p>
闻言,魏忠贤皱了皱眉头,转头就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p>
说了多少次了,工作时间叫督公。</p>
“是汪儿啊。”</p>
不过,一看到站在他面前颤抖的汪文言,魏忠贤挑了挑眉毛问道。</p>
“你怎么来了这南海子啊。”</p>
“回。。回干爹的。。的话,是皇爷让孩。。。孩儿来的。”</p>
听到魏忠贤的问题,汪文言结结巴巴的回答道。</p>
“哦,那你就跟着杂家吧。”</p>
闻言,魏忠贤砸吧了一下嘴。</p>
对于这个皇帝送他的干儿子,魏忠贤很是不喜。</p>
“是。。。是。”</p>
听到这话,汪文言也不敢多说什么,胆怯的跟在魏忠贤身后。</p>
为什么曾今横行京城的官场掮客汪文言,此时会表现的这么胆怯,还结巴呢?</p>
这就不得不提到魏忠贤的手段了。</p>
和皇帝的损劲比起来,魏忠贤哪是一点儿都不落于下风啊。</p>
汪文言被阉了,这都不算狠。</p>
两边分开割的,等一边割完再割另外一边,这也不算狠。</p>
最狠的是,如今的汪文言,身上除了头发和眉毛,那真的是一毛不拔。</p>
这个汪文言,被赐给他东厂督公魏忠贤做干儿子,居然不乐意!</p>
于是,魏忠贤就让这厮见识见识了一下宫里的手段,不到一个月时间,这货就老老实实的。</p>
其中就包括找了十几个太监,一根一根的将这厮浑身上下的毛给拔了个精光。</p>
不过可惜的是,人自此说话就结巴了。</p>
ps:徐光启吃回扣这事儿,不是我瞎扯,是真的。</p>
明朝《工部厂库须知》记载,一副紫花布甲(布面甲)耗银四两银,但徐光启在给崇祯的《申明初意录呈原疏疏》中,给出的报价是一副盔甲十二两。</p>
《洗海近事》中,俞大猷麾下军队鸟铳报价是一两银一把,《两浙海防类考续编》中,对鲁密铳的报价是一两二钱八分,而徐光启给崇祯的报价是四两银子。</p>
明末的物价膨胀虽然恐怖,但崇祯九年,财政彻底崩盘之前,还没翻到嘉靖到万历前期的四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