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爱你。”</p>
没办法爱他是么……</p>
姬月恒忽然觉得可笑。</p>
他想要她的爱。</p>
所有人都知道这点，姬忽知道，她知道，离朱也知道。</p>
他们用此威胁、制衡他。</p>
可没了她的爱，他真的会死么？</p>
不，他不会。</p>
姬月恒抬眸，幽冷的目光扫向离朱，亭松本还担心公子为了情爱不顾自己安危，虽为楚小公子担忧，但见此公子这副神情，便知道他没被情冲昏头。</p>
再爱一个人，倘若连自己命也不要了，那也太不理智。</p>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p>
离朱功夫不如他，公子想救这孩子，也可以搏一搏，亭松手悄然背到身后，摸出腰间暗器，欲打乱离朱阵脚，甚至做了伤离朱性命、辜负郡主的准备。</p>
离朱已没了耐心。</p>
他的匕首贴上楚钧颈侧：“别耍花招，我功夫虽不如亭松，杀了这孩子绰绰有余，有这小鬼陪葬也不错！”</p>
楚钧哭都不敢大声哭，脑袋一片空白，不住呢喃：“阿姐，阿娘……”</p>
刀尖贴得更紧。</p>
楚钧颈侧渗出了血珠。</p>
亭松正蓄势待发，却听到公子没有情绪的声音：“放了他。”</p>
他愕然望去。</p>
姬月恒掌心是那莹润的珠子。</p>
“公子慎思！”</p>
姬月恒看着破旧的观音：“珠子可以给你，但你要守信，不再对程令雪和她家人不利，否则，就算你不惜命，你的师门，总还有其余惜命之人存活于世。”</p>
离朱松开了楚钧。</p>
他将珠子妥善收好，不敢置信地看着姬月恒：“你、你真是疯了……”</p>
“离朱！”亭松欲把珠子抢回来。</p>
姬月恒止住他。</p>
“拿不到珠子，他不会善罢甘休，若杀了他，母亲会与我反目成仇。给他吧，没了它，我也不是必死无疑。”</p>
离朱并未十分欣喜，他眯着眼睛看着姬月恒：“疯了……你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个女人让自己置于险境！”</p>
他见鬼似地往外走去，又忽然转身看着姬月恒。姬月恒仍望着观音像，温润平和，仿佛被神佛渡化。</p>
离朱皱起眉打量了他两眼。</p>
“姬月恒，你是想借此让程令雪爱上你对不对。这样就算你死了，她也会愿陪你一起死，你就能永远得到她了。”</p>
姬月恒没有回应他。</p>
离朱也不需他回应，迳直往外走：“虚伪的疯子……姬月恒，你装不了多久的，她迟早发现你的病态！”</p>
少年邪性的笑声消失庙外。</p>
庙中几人皆未回过神。</p>
姬月恒依旧看着观音不知在想什么。亭松不敢相信他的所见。角落里被捆起的两个仆从则因死里逃生而庆幸。</p>
楚钧瘫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片雪白的袍角停在小少年跟前，他抬起僵硬的脖子，姬夫子总让人如沐春风的眸子却没含着笑。</p>
有些怪。</p>
夫子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p>
楚钧虽年少不懂情爱，觉得夫子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别的。</p>
他想起从前阿娘思念长姐时，常说：“你眼睛和你阿姐简直一模一样。”</p>
适才他什么怕得也没听进去，只记得姬夫子给了那坏蛋一样东西。</p>
楚钧担忧道：“夫子，没了那个东西，你会不会死啊。”</p>
姬月恒眼底回温，唇畔轻牵，笑淡如云烟：“怎么不叫姐夫了。”</p>
是怕了么。</p>
就像他阿姐那样。</p>
楚钧莫名奇妙开不了口。</p>
姬月恒凝着小少年似曾相识的眸，抚了抚他发顶：“回家吧。”</p>
亭松虽担忧姬月恒安危，但公子既做出了选择，他亦不会质疑，便收拾心绪，给那两仆从松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