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赤箭邪里邪气地哀叹:“没有误会、不吵架的感情算什么感情?你们可别让我白忙活一场。</p>
“千万不要太快和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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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雪在密室里待了六日。</p>
姬月恒只是把她关起来,但并未责罚或者苛待,吃的穿得应有尽有,茯苓还每日过来伺候她衣食起居。</p>
但姬月恒似乎生她气了。</p>
哪怕寝居和密室只隔了个书架,他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p>
密室里听不到外界声音,她看不到他,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静。</p>
入夜,茯苓来给她送被子。</p>
眉间隐有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劝道:“姑娘,公子这几日一直没来,估摸着是生气呢,您要不要不低个头,哄一哄?”</p>
程令雪怔了下。</p>
她低眸,拨弄腕上的铃铛:“别的时候都可以,但这次我不想。”</p>
见她无动于衷,茯苓心急,劝道:“姑娘,这高门之中水深得很,便是为了不被欺负也得争一争!”</p>
程令雪知道她是在担心她。</p>
听说高门中的女子最怕“失宠”,在茯苓看来,她算失宠了。</p>
可她又不属于高门大户?</p>
她安慰茯苓:“我不在意,茯苓,姬月恒怎么吩咐你,你就怎么做,保全自己要紧。不必担心我。”</p>
劝不动,茯苓只能先退下。</p>
程令雪躺下睡觉。</p>
密室里原本不冷不热,茯苓给她搬来一张胡床,又备了好几床锦被。</p>
今夜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身上直打哆嗦,她又拉过来一床被子,像个刺猬,蜷成一团睡下了。</p>
迷迷糊糊间,她心里念叨着。</p>
不信她,不信就算了……</p>
她陷入沉眠。</p>
可一墙之隔,却有人辗转难眠。</p>
姬月恒枕着手肘侧卧,眸子映着窗外微弱月光,盯着那排书架。</p>
七日了。</p>
她真是没有心。</p>
他起身,扶着墙缓步行至书架前,手去触碰那一道机关。刚触上,又收回,清瘦的手握成拳,青筋隐隐。</p>
桃花眸中微弱的涟漪平复,眼底重新漫上一片微冷的沉静。</p>
仿若不会因为谁而破例。</p>
姬月恒平静地回到榻上,但只须臾,又开始辗转反侧。</p>
他倏然坐起来,又平静躺下。</p>
滴漏声声,夜色渐深。</p>
姬月恒忽然坐起身,唤亭松进来,清越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幽冷:“险些忘了,有个人还没处置。”</p>
窗外,亭松屏息凝神。</p>
又有人要倒霉了。</p>
公子这几日虽平静如初,但冷静之下隐隐浮动着烦躁。</p>
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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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公子别院中。</p>
钱三公子的眼皮子动了动,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也还有痛觉,但身子却僵如木雕,眼皮子也沉重得挣不开。</p>
他好像被锁在自己的身躯里。</p>
整整大半月!</p>
他日复一日地变得绝望。</p>
门忽然吱呀一声。</p>
钱三公子以为是守夜的侍婢,并未多想,随即一股异香传来。</p>
他竟恢复了知觉!</p>
是上天有眼么,钱三公子睁开眼,身子虽还不能动,但脑袋可以转了,他惊喜地望向窗外,眼中布满惊恐。</p>
是那夜出现在别院,给他喂毒,还把他扔下湖的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