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在那之前解蛊。</p>
可接近公子前,她以为对一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而言,没有比安危更大的麻烦,在公子有难时保护他,应是最快让他信任她的办法。</p>
然而她救了公子两次,都是危急时刻,他为何还没信任她?</p>
程令雪想不通。</p>
在赤箭又来烦她时,她问他:“你会因为旁人付出了而信任他?”</p>
“不会,除非他给的是我最缺的。”赤箭意味深长地挑眉,“你这冰垛子也会想讨好别人?话说,你最缺什么?我倒想尝尝被你信任的滋味。”</p>
程令雪搬出师父常说的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只信任我能掌控的、对我没有威胁的人。所以,要是你死了,那时我会最信任你。”</p>
她第一次主动说笑,却让赤箭吃了瘪,半天都说不出话,最终一拍膝盖:“不愧是你,仍是这么无情!”</p>
程令雪倏然站起。</p>
“仍是。你从前认识我?”</p>
赤箭目光闪了闪,挑眉反问:“那你呢,你这冰垛子可记得我?”</p>
程令雪摇摇头。</p>
她印象里没遇到过这样的人。</p>
“那就别问!我怎么会认得你?”赤箭忽地拉下脸,不悦地离去。</p>
程令雪呆呆地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更是一头雾水了。</p>
公子怪,这人也很怪。</p>
这厢亭松正陪公子外出透气,正好路过,隔着几重树影,见不远处的赤箭吃瘪离去,顿时乐了。</p>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p>
转头见公子也在看着那边,目光平静,却让亭松瘆得慌。</p>
他适时转移话题:“刺客的确是三房派来的,用的是四房的名义,大抵听说公子及冠后要回洛川,又见大公子偏袒您,怕您分走他们的利益,才想趁您在外时行刺并栽赃给四房。”</p>
姬月恒在走神。</p>
过了会,他才接话:“盛情难却,如此一份大礼,就收下吧,只还礼还是要的。”随后又吩咐了几句。</p>
亭松眉头乐得抬起:“这倒好,递个假消息,先让四房被陷害,四房定会反过来和三房斗!”</p>
至于要派谁去走一趟?</p>
望着树后正呆呆看着赤箭背影的少年,姬月恒下了决定。</p>
“就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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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亭松叫去时,程令雪还在琢磨着赤箭说的话,讶道:“外出?”</p>
亭松点点头:“赤箭要出去给公子办事,我也要离开几日。我们不在时,公子就交给你和白霜。你武功虽高,但白霜毕竟长你几岁,对公子身边人也更熟悉些,我把玉令给他,你有事和他商量,也可以问公子。”</p>
程令雪顿时来了精神。</p>
不料此后十余日都风平浪静。</p>
这日晌午,公子突来兴致,唤上她和白霜去茶楼听戏。</p>
茶楼正中是戏台,戏台下有一张张桌子,两侧则是雅间,今日茶客不多,他们坐在正中最近戏台处。左侧,是个憔悴的书生,正自斟自酌。</p>
戏说的是一对恋人相知相遇的故事,戏子正唱到才子佳人初遇,隔壁的书生忽地埋头痛哭。</p>
白霜轻叹:“是个痴情人。”</p>
程令雪不知情为何物,不解地看去:“为何说他痴情?”</p>
白霜应是过来人,解释道:“这是一段花好月圆的戏,按理不应伤怀,他显然不是因戏而哭。”</p>
程令雪了悟地点点头。</p>
白霜笑道:“你没喜欢过人吧。”</p>
公子手中玉箫停下。</p>
随即又毫不在意地转起。</p>
程令雪失神许久,最终问出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觉得一个人很好,想让他带自己摆脱苦海……</p>
“这样,算是喜欢么?”</p>
白霜说不准:“只有这些么?”</p>
程令雪点头:“应该是。”</p>
旁边那书生怆然一笑,接过话:“那只是依赖,算不得喜欢。”</p>
程令雪放了心:“那就好。”</p>
她不算喜欢那人。</p>
“你也觉得情爱麻烦?”本在听戏的公子忽而接话,他没回头,依然看着戏台子,“既然‘喜欢’不是好事,为何戏里却把情爱说得如此玄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