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一时之间,脸上都有些红,也不知道为何因着永嘉帝翻了她的牌子,她就这般不好意思。 这还是从前都没有过的。 因着还要去承乾宫,秦柳瑟回了舒月轩便飞快的换了新的衣裳梳洗打扮。 方才在那边办事,穿的衣服总归行走之间沾上些晦气,秦柳瑟全都换掉,这才又去了陈承乾宫。 却没想到,走进承乾宫,就听到小九的哭声。 小九看到秦柳瑟的来了,匍匐着爬到她脚下求饶,“昭仪,求求你替小九求求情,您告诉皇上,这件事情小九是不知情的!” 秦柳瑟一时之间还有些错愕,她是来伺候人的,怎么一过来,就碰上永嘉帝在惩罚下人。 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不过院子里却也没有看见永嘉帝,只有朱万喜在小九跟前,想来是永嘉帝嫌碍眼,叫朱万喜传话处置小九。 小九不服气,看到他来了,这才让他帮着求饶。 朱万喜看秦柳瑟,有些不明就里,便跟他解释。 原来是刚才,永嘉帝从朝阳殿回来,一踏进宫门,就看到了跪在旁边行礼的小九。 却说这也是寻常礼数,永嘉帝回来,宫内的侍女都是要这样行礼的,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今日永嘉帝不知怎的,视线便定定的落在了小九的身上。 却不是看小九,而是看小九行礼的时候,从衣兜里调出来的那支桃玉珠钗。 永嘉帝就这么盯着她,也不回正殿,而是走到了小九跟前。 小九第一个反应,是今日自己帮了秦昭仪,皇上难道要给自己奖赏立功? 却没想到永嘉帝只是弯了腰,将地上的桃玉珠钗捡起来。 而后问,“这只珠钗,怎么会在你这?” 小九没想到永嘉帝问的是这个,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秦昭仪赏给奴婢的。” 永嘉帝勾了勾唇角,觉得这事情有意思了。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人赏赐他这样珍贵的东西。 要知道这支钗子,可是他赏给秦柳瑟的,所以永嘉帝认得也不意外。 小九没想到永嘉帝的注意力全然在这个珠钗上,可是他帮秦柳瑟的事情,没有对过口供,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永嘉帝说。 只能支支吾吾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谁知道他坦白过后,永嘉帝非但没有饶了他,反而下令把他打入浣衣局。 小九当即就觉得冤枉,这才一个劲的求饶,这不刚好秦柳瑟就过来了。 秦柳瑟听了他这么说,有些惊讶。 不就是一根珠钗吗? 没想到永嘉帝居然会认出来,说起来,这根珠钗在永嘉帝赏赐给他的那些首饰里,并不算贵重,所以秦柳瑟才拿出来诱惑小九。 但如今看永嘉帝罚了他,才知道永嘉帝大概是不乐意他这种做法的。 眼下这个时辰,已经是深夜凉爽的不得了,但小九身上都汗湿了。 他一点儿都不想去浣衣局那种地方,在承乾宫这里,即使他的地位再低,再是底层的侍女,但是怎么说也是在伺候着皇上。 比浣衣局那些粗使侍女的日子,要好过多了。 要是去了浣衣局,以后过的,那就只有苦日子。 不见天日,那样熬到出宫的年纪,整个人都得老十岁。 秦柳瑟上前蹲下来,笑着缓缓跟他说,“今日更衣室的事情,还得多谢你,珠钗被皇上收走了,改明儿,我让人给你送银票过去。我说到做到。” 秦柳瑟说后面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调。 她既然承诺了会给他钱,自然不会食言。 小九如蒙大赦,差点就要给秦柳瑟磕头,不过这个交易,只有他们知道,所以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以免被朱万喜他们看去。 但秦柳瑟还没说完,他放开小九的手,又恢复冷冷的神色,“但还有一些事情,咱们还没算清楚。前头你和青竹姑娘打什么算盘,我并非不知情,只不过那时你们没有得逞。” “不过若是得逞了,今日可就没有我站在这里了。” 小九儿听得他这话身体微微发颤,整个人又像坠入冰窖一般。 他那个时候掩饰的那么好,只给子衿传话,怎么秦柳瑟会知道他在跟青竹姑娘打算盘? 小九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在秦柳瑟眼里却跟裸奔一样。 “昭仪,奴婢没有。”小九有些无力的摇头,但这个动作看起来却是毫无底气。 只因着他都想到了,秦柳瑟既然能知道他们这些赌钱的人的人名,他对自己的了解,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所以小九坐在那里,无力的流着眼泪。 秦柳瑟不理他,拍了拍手,站起来,笑着说,“皇上一向恩怨分明,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罚你。你这般被皇上罚去浣衣局,显然是做了让皇上不悦的事情。” 秦柳瑟回头笑笑跟朱万喜说,:朱公公。皇上吩咐你怎么处置,那便怎么处置吧。” 朱万喜笑眯眯的,刚才还有些担心,秦昭仪多管闲事呢,那样他就还得进去再请皇上怎么处理,没想到秦昭仪倒是个体贴人。 朱万喜笑着跟秦柳瑟说,“昭仪说的是,皇上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的。” 朱万喜笑着说着这话,其实是说给底下的小九听的。 小九这样再挣扎,岂不就是不服和质疑皇上的决定。 小九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整个人软软的跌坐在地上默默流着泪。 秦柳瑟看着人将小九带走,这才重新抬脚,往前头的主殿走去。 走进承乾宫,秦柳瑟的心中有些忐忑。 今天这样一出闹剧,永嘉帝虽然全程没有说什么,但秦柳瑟知道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然也不会这样重罚小九了,他既然看到了小九掉出来的珠钗,那自然也就知道秦柳瑟跟他做的交易。 一时之间,秦柳瑟都搞不明白,永嘉帝让自己来,是来侍寝,还是来算账的。 心里虚得不行。 秦柳瑟踏进承乾宫主殿时,永嘉帝正在净房里沐浴。 秦柳瑟有些坐立不安地在里间等着,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伺候永嘉帝的时候。 那时走进承乾宫,她就是这样的坐立不安的,呼吸都变得浅了。 过了片刻,永嘉帝光着膀子从净室出来,秦柳瑟便赶紧迎上去说,“皇上,您出来啦?” 永嘉帝抬步走进去,瞥了秦柳瑟一眼,“怎么,有话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