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先前因为齐乐瑶的事与江砚宸闹了不愉快之后,清凝便没再过去找他,今日也已将迎人入府的事情问清楚,这事儿不需自己操心。 天色晚了,自己也就早早关了门准备歇下了。 “主子,这齐家也太无耻了,这可不就是逼婚吗?”迎霜站在衣架子旁整理清凝换下来的衣服,嘟着嘴向清凝抱怨。 听雪亦是满脸沉重,轻轻的为清凝梳着头发,柔声安慰道:“便是她进了这王府也是无用的,王爷根本不喜欢她,瞧瞧王爷今日下的命令便知了。” “王府的女主人啊,只有主子一个。” 听雪知道这事儿后也气得很,但她也听说了,这婚约可是威远侯用那祖传的珍贵东西换的,谁拒绝也不好使,再者也听桑路说起今日王爷听到旨意时都要进宫去拒了,想来这王爷对那齐小姐是一点心思都无。 自家主子和王爷的关系,她倒是看得明白,两人对彼此明明都有情在,否则今日王妃就不会一直心不在焉了,可偏偏谁都不主动,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们做下人的,也不能过多干涉。 “这些话你们在这说说就行,日后这院子里多了人,可不能乱说话了。” 清凝低声应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某处,思绪不知游离到哪儿去了。 一阵秋风顺着门缝儿一股脑儿地钻进房中来,清凝只穿了件里衫,被这风一吹,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呀,主子快上床去吧,免得着凉了,迎霜去瞧瞧,是不是门没关严实。”听雪忙侧过身子为清凝挡住风。 清凝捂了捂鼻子,无所谓道:“没事,哪有这么娇贵,行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着了。” 清凝走到床榻前缓缓躺了上去,听雪上前掖了掖被子。 做完一切后听雪灭了烛火,两人轻手轻脚退出了房中。 秋月高悬,月光如瀑布般泄下,屋内虽灭了烛火却依旧明亮,窗外枯枝残影衬得气氛有些悲凉。 清凝怔怔望着月光出神,明日过后,这王府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如过往一般的好时候。 她想起好多在王府的事情,和王府的糕点师傅学做糕点、和听雪迎霜一块去救猫、和江砚宸练字、作画、学诗、抚琴、日常闲了就在院中躺着看书、逗弄团绒…… 在这和王府中的每一日,还真真都是悠闲快乐的。 日后说话做事,只怕都不能再似从前般肆意了。 想着想着眼皮逐渐沉重,太阳穴也突突的发涨,清凝翻了个身,阖上了双眼。 威远侯府 齐乐瑶早早便起来了,坐在妆匣前梳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府中下人丫鬟几乎是从昨日一直忙到了今早,就为能在璟王府来接人前布置好府中的装饰。 璟王府那边昨天天快黑了才送来消息,说是今日便要迎人入府,听到这个消息时齐乐瑶是又惊又喜。 她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一天竟来得这样快,本来圣旨下了她以为再快也要准备个四五日,没想到江砚宸的速度竟这么快。 到底,他心里该是有她的吧?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高兴。 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进了府,她也能让他的心底,慢慢被她占有。 看着镜中一身盛装、朱唇皓齿的自己,齐乐瑶殷红的唇边漾开一抹羞涩的笑。 “小姐可真是美!璟王殿下见了,一定喜欢。”红雅将手上的合欢珍珠流苏发簪插入齐乐瑶乌黑的发间,出言赞美。 齐乐瑶浅笑,神色忽然黯了下来,有些失落地喃喃:“可惜了,不能穿着凤冠霞帔嫁给他,侧室,连喜服都不能是正红色。” 红雅抿唇,宽慰她:“小姐,这有什么,等你入了府,先王妃诞下小主子,什么颜色不能穿?” 齐乐瑶羞涩低下头去。 “奴婢去瞧瞧,府里可准备好了。”说着红雅迈着小步离开房内。 齐乐瑶再次抬眸细细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鬓边的那对合欢珍珠流苏发簪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珍珠是极为罕见的深海珠子,又大又圆,上边的合欢花是用上好的白玉做的,烛光下莹润剔透,十分衬肤色。 今日的喜服是绯红色的,因为赶着用,只能去绣坊挑了一条最贵的,上面的纹样只是寻常百姓家用的,普通的鸳鸯纹样,好在绣工还算精致,倒也不算丑。 “小姐,吃点东西吧,等会儿进了府中可能要忙好一阵儿,怕您饿的受不了。” 红雅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齐乐瑶转头看了看盘中的点心,微微蹙眉道:“不了,你瞧我这腰身已是这么紧了,若再吃了东西,就不好看了,再忙,晚些时候都能吃上东西呢。” 红雅欲言又止,但看着小姐这样开心,便也不再勉强。 “知道您爱美,罢了,就饿一饿您也是愿意的,外头啊都布置好了,可喜庆了,侯爷给您的嫁妆摆满了院子!” 红雅手舞足蹈的说着,竟给齐乐瑶一种她是真的要奔赴自己的幸福一般的错觉。 天渐渐亮了,清凝已经梳洗好等着用早膳,听说昨日定的时辰是辰时,想必这会儿去接的人已经出发了。 云舒进入房中,见江砚宸早已坐在书案前,衣服还穿着昨日的,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去接的人是不是出发了?” 江砚宸头都未抬,神色平淡:“不急,多让齐家等上一两个时辰再去,吉不吉时的也无所谓。” 云舒会意,退出了房中。 江砚宸抬头看向窗外,顺着窗外看过去是宁华楼。 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想想,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几时为了一个女子,乱了心绪? 齐家。 “红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齐乐瑶已经问了不下十遍,红雅都不忍心再回答。 这已经过了说好的时辰,可王府还没来人,眼见着齐乐瑶面上的神情越来越焦急,红雅也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