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凝给自己下了逐客令，陆晚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扯出笑容：“那我便告辞了，这些礼物姐姐请收下，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多谢太子妃，那我就收下了。”说完转身看向听雪，听雪便上前，叫了府中几个人，将送来的东西悉数收下。 陆晚凝走后清凝叫住了要回书房的江砚宸，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王爷！” 江砚宸顿住脚步转身：“何事？” 清凝绞着手中的帕子，她还是有些紧张，殊不知她的小动作都被江砚宸看在眼里。 “王爷为何不问，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砚宸敛眉，眸色微深：“我信你，自然没什么好问的。” 听到他的回答，清凝倏觉心底很暖，他竟这样相信自己。 她唇边漾开甜笑，绞着手帕的手指也放松下来，指尖的泛白渐渐消散。 “谢谢。” 江砚宸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眸色闪过一丝温柔，沉声：“在我这里，你不必这样惶恐，我有脑子，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的庸才。” 清凝再次提及太子：“先前王爷失踪，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太子，此次王爷为何不利用此事，敲打太子呢？” 再次提及朝堂之事，江砚宸已经不再反感，他顿了顿，给出自己的解释： “那个局一看就是人为的，只是此事关乎你的名节，她敢做，那么我杀了的那些人里肯定有会豁出生死也要咬住你不放的。” “我还没废到要利用你的名节来巩固地位。” 说罢转身上了台阶，忽的又开口说道：“去练琴吧，多学东西，总是不会错的。” 清凝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江砚宸今日本来是要进宫去的，可想到陆晚凝要来，他还是推迟了进宫的时间，陪着清凝把这事儿处理完才进宫去。 皇帝已经在勤政殿内等他，这次梁州的事情，皇帝都没想到他能完成的这样好。 消息传来时，得知他不仅没死，还直接平了那山匪，皇帝不知有多高兴。 江砚宸穿着赤红窄袖便服，头戴蛇形金冠进了勤政殿。 “儿臣参见父皇。”他躬身行礼。 皇帝神情激动，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跟前，亲自扶起他：“好儿子，快起来快起来!” 江砚宸起身，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看向皇帝，这才发现他多年未亲近的父皇已经年老，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堆叠在一块，再不如当年意气风发。 心中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憋闷感。 “父皇，梁州的山匪，只怕不是一般的山匪，他们训练有素，排兵布阵都不似寻常山匪能完成的。”江砚宸依旧神色淡淡，与皇帝保持着君臣的疏离。 皇帝神情有些失落的回到座位上，他点点头，说道：“此事朕定会严查，宸儿，你做的极好！” “谢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皇帝再次看向江砚宸，虽然眼皮耷拉下来，但还是能从他眼中看到些许担忧：“你……你受伤没有？身子，可好些了？” 此刻的皇帝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担忧孩子是否安好的父亲，他渴望江砚宸能像小时候一般，对他亲切一些。 江砚宸微微拧眉，似有动容，可这一丝丝的动容，只如闪电般存在了一瞬便消失了。 他礼貌躬身：“谢父皇关心，儿臣已好多了。”就像一个忠心的臣子对待国君，只有恭敬，也只有恭敬。 皇帝的脸上再次浮现失落，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国之君，年轻时，他觉得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无论是亲情、爱情亦或是手足之情，都要为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让路。 可如今却开始渴望起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东西来，这个东西，他好像，好像曾经是拥有过的。 身旁来人通传，说太子在殿外等候。 闻言，皇帝眸色一转，眉宇间的失落消失不见，又成了那个手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威严帝王。 “让他进来。” 太子快步而来，到了皇帝跟前就跪了下去：“父皇，璟王妃一事，儿臣已经重重罚了太子妃，今日晨起，已让她带着礼物去了五弟府上探望。” 江砚明语气惶恐，生怕皇帝降罪于他。 皇帝收紧眉头，低声：“此事，宸儿的王妃是受了大委屈，太子妃做事，未免太过草率！前阵子就听宫中人说起，她宴请命妇竟将璟王妃一人遗落在东宫！” “她这般不谨慎，便让她每日到贵妃宫中学学，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宫妃吧！朕已经与宋贵妃说好了，贵妃出生名门，平日里帮着你母后料理后宫之事，从未出过纰漏，做事是十分仔细的。” 江砚明不好再说什么，只规矩应：“是，儿臣代晚凝谢过父皇。” “起来吧。”皇帝声音极冷，与江砚宸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江砚明起身，这才看向江砚宸，出声恭维道：“五弟恭喜，此番平了梁州的乱，立了大功！” 江砚宸拱手谦虚一笑：“太子殿下谬赞，谈不上立功，不过是希望父皇能轻松些。” 皇帝抬手，眉眼含笑：“宸儿，你兄长说的极是，此番你真是立了大功 ，朕要大赏你！” “还有啊，你的王妃此番也是受了委屈，更是要赏!” 江砚明先前已将江砚宸回来就诛杀他的侍卫宫婢一事写在了折子上告知了皇帝。 就想着皇帝看了能小惩一下江砚宸，可如今看来，是不抱希望了，江砚宸没死，皇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惩罚他。 看着皇帝看向江砚宸时眼中快要溢出的欣喜，江砚明几乎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他自小期盼的，从来就没有得到，哪怕他已经是太子。 既然得不到，那他也不再强求。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他毕生所求，只权利二字。 最后皇帝赏了江砚宸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给了许多田宅。 江砚宸依旧保持以往本色，来者不拒，全都收下了。 银钱虽是身外之物，却是立身之本，他从来不嫌多。 “多谢父皇，那儿臣便告退了。”江砚宸拱手行礼，不想再待下去。 “对了宸儿，今年的秋狩，你带着王妃，也来吧，骑马射箭，对你身子也有好处。” 以往的秋狩，江砚宸都称病不去，可今年，皇帝见他身子好了许多，就想让他也来。 江砚宸思忖片刻，“儿臣遵命。” 江砚明在心底嗤笑，他哪里有病！都是装的！也就你能相信！ 想到这里，江砚明更气了，没忍住出言暗暗讽道：“我看五弟身子哪有什么病，那日的箭法，可比我这个哥哥好多了。” 江砚宸淡淡一笑，回讽：“托四哥的福，我的身子确实见好，想来不日便可以为父皇和四哥分更多的忧。”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乏了。”皇帝见两人互不相让，有些不耐烦，赶紧让两人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