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清凝便开始忙活回陆府的事儿,可她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婚后她还未曾回门,那这次回去是不是算回门? 在陆府时,从没有人教她这些,包括如何当家、管账。 江砚宸见她在院中踌躇不定,犹豫一会儿还是上前,“明日回去不必太繁杂,你去库房挑些看得上眼的礼物,到时一并带去便好,其他的我会安排。” 清凝甜甜一笑着,道:“谢王爷。” 想到清凝先前被那些人欺负,江砚宸本不想带礼物去,那些人怎配得他璟王府的礼物,可若是什么都不带,又难免为人轻看。 第二日清凝早早便起来了,梳洗完毕后她便去了院外等候江砚宸。 王府大门进来也是一方种满绿植的院子,比起宁华楼的那个小院子更是多了不少珍稀的植物。 在陆府时,她也打理过不少院中的植物,父亲官拜一品,家中在京城中也算得上大富大贵之家,可江砚宸院子中的好些植物,她竟连见都没见过。 听迎霜说,好些植物是江砚宸向圣上讨要的,大多都是各地上供的精品。 圣上宠爱璟王,得了珍稀的物件儿,便要赏他一份儿,便是江砚宸喜欢的东西,开口讨要,就没有不得的。 似是听见云舒的声音,清凝转头一看,江砚宸身着银鼠灰窄袖云纹圆领袍,头戴玉璧高银冠,腰间系了根皮质玉带銙双流苏玉牌腰挂,正迈着大步往这边走来。 清凝上前微微福身:“王爷。” 江砚宸抬眸扫了一眼清凝,发现今日她穿的有些娇艳,淡粉色织金曳地裙,青丝高盘,珠钗满头,甚是华贵。 转头往前,淡淡应了声:“嗯,出门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上车前清凝才发现今日所乘的马车与往日不同,素日的马车不过是寻常木头,周身装饰也比较低调,今日的马车外表皆镀了曾朱红色的漆,周身的木雕十分精致,车顶四周用了金丝围绕,甚是华贵。 再往后一看,后边还跟了四五辆车马,装了礼物,周边还跟了十多名王府侍卫。 清凝面色怔愣看向江砚宸:“王爷……这么多人会不会太招摇了?” 江砚宸神色自然,应声:“王妃回门,便是如此。” 说罢便让清凝先上了车,他在其后。 陆府与王府相隔不远,所以没一会儿便到了。 陆家人昨日便得到了王府的消息,陆见文携妻女早早便等在一旁,车水马龙,远远便瞧见了一大队人马往这边来,陆见文看出那便是王府的车马,忙叮嘱妻女:“清凝如今是璟王妃,不能怠慢,今日你们且忍忍。” 陆晚凝一脸不屑,“不就是个快死的王爷吗?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陈氏也满脸嫉恨:“等我们晚凝做了太子妃,便让她来拜见!璟王病秧子自身难保,到时候看她如何得意!” 陈氏从女儿口中得知上次清凝在月湖一舞名动京城,对清凝的厌恶更深了。 当年顾漓月那个贱人便是用这种下作手段魅惑陆见文的。 陆晚凝和陈氏你一句她一句听得陆见文直冒火,他两道眉很用力的挤在一起,目露厉色:“闭嘴!再怎么说现在他们为尊,不想我死的话就听话点!” 母女俩这才乖乖闭了嘴。 待车马到达跟前,三人携一众家丁跪倒在地:“恭迎璟王璟王妃入府!” 江砚宸先掀了帘子下了车,随后折身扶住清凝的手,将她牵了下来。 待清凝站稳后才让众人起身,清凝淡淡唤了声:“父亲,”转头“母亲。” 陆见文和陈氏微笑回应。 陆见文便跟江砚宸寒暄了起来,陆晚凝假意笑着迎了上去:“姐姐,我可想你想的紧呢!” 清凝回以淡淡的笑,跟着进了陆府,听雪迎霜跟在身后。 身后王府的侍从从马车内搬出一箱接一箱的东西送进陆府,江砚宸眉眼疏朗,带着淡淡的傲气,淡言:“王妃甚是想家,本王陪她回府,略备薄礼,还请陆大人收下。” 陆见文哪里见过这样多的珍稀礼物往家里送,忙不迭的回:“小女得王爷抬爱,老臣深感荣幸,怎得还敢收王爷的礼呢!” “听闻王妃乃陆相—爱女,自是爱女,陆相便当是王妃为人子女者孝敬陆相的,不必拘礼。” 江砚宸特意将“爱女”两字尾音拖长,陆见文听了身上直冒汗,看了今日这个阵仗,看来清凝还是得江砚宸所喜,若是他知道她在陆家受了不少苦,还不知道会怎样报复他呢。 一番话下来,他也不敢不收。 陈氏望着那扇金丝孔雀白玉屏风落地,瞬时便将对清凝的讨厌抛到脑后,快步上前轻轻抚摸一番,随即带着谄媚的笑上前:“多谢璟王抬爱小女,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们陆家也能沾光用一用了。” 江砚宸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一行人到了陆家的正厅,让江砚宸和清凝坐了主位,自己则招呼下人上茶。 一进陆家的院子,清凝心口就说不上来的沉闷,这个院子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受苦的地方。 上次在这个正厅里,还是他们端坐主位,义正严辞的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逼自己嫁给江砚宸,那时朝中频频传出璟王命不久矣,她们定是想着自己嫁过去不久便要去给璟王陪葬。 该是没料想到璟王今日还能好端端的陪着她回来,看他们伏低做小。 不管日后如何,就这一刻来说,清凝坐在主位,看着他们面色惶恐的讨好,心里是非常畅快的。 心里一直记挂着母亲的尸骨牌位,可要找个什么借口来开找个口呢?清凝奋力思考着。 陈氏暗中观察了江砚宸好几次,看他面色红润,虽说身形轻简,但步伐有力,哪里像快死的样子?且长得衣冠楚楚,玉树临风,不知的还以为是哪个风流倜傥的王爷。 她开始怀疑说璟王是个快死的病秧子的真假性,可转念又想,陆见文是丞相,这种消息怎会瞒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