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屋宅夹缝，捡起地上的斗笠和黄柏脂，继续顺着萧湖意他们去过的地方熏染，直到彻底祓除污秽方才离开。</p>
等回到林雪丹喝酒的地方，厉九川归还了火折子和斗笠，又问掌柜要了纸笔，将脑海里残留的画面一一绘制下来，哪怕是砂石草木，都在他极端的控制力下展现得纤毫毕现。</p>
拿着画端详了一会，厉九川挑出那张“屋中屋”的纸来。</p>
这副画的景象是一间大门敞开的木屋，周围的院落花草，乃至后面的大山轮廓都能清晰看见，而木屋里是一座石头房子，但凡见过这个地方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p>
他拿着画上楼，直奔林雪丹的包厢。</p>
然而刚一进门，就是熏天酒气扑鼻而来，让厉九川不由得皱起眉头。</p>
只见萧湖意等人畅饮正酣，一个个面红耳赤，晕头转向，后面还立着十个比人还高的大酒坛。</p>
“咦……你才回来呀！”萧湖意笑着拍桌子，“殷哥儿快——吃酒！”</p>
徐天仑趴在桌子底下嚷嚷，“对对对，很地道，这味……”</p>
厉九川犹豫片刻，还是将那张“屋中屋”递给了萧湖意，“萧师兄，我想查这个地方。”</p>
此言一出，喝得昏天黑地的众人忽地安静下来，一股凛然的寒意无端冒出来，差点让厉九川以为这是围剿他的埋伏。</p>
萧湖意虽然还是满脸通红，但捏着那张纸看的模样十分认真，“我——不认得此地！”</p>
说完，他将纸依次递给众人，得到全部否定的回答后，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方章。</p>
萧湖意用衣袖擦干净桌子，再把画纸平铺在上面，正要压下去时，又突然问道，“殷……小殷！这纸——它，它……”</p>
“无妨。”看见这厮说话连舌头都伸不直的样子，厉九川忍不住先一步开口。</p>
“好——”萧湖意拿着章子，啪地打在角落，然后伸手在窗台附近摸到一条细绳，使劲扯了两下。</p>
没一会，门外来了个毕恭毕敬的伙计，萧湖意将画纸交给他，又口齿不清地嘱咐道：“找——找这个，嗯，你懂——吗？”</p>
“是，我明白了萧爷。”伙计连连点头，双手捧纸离开。</p>
伙计前脚一走，屋里安静的六人瞬间又化身六个酒疯子。</p>
徐天仑搂着桌子腿说要跟它好一辈子，萧湖意半躺在桌子上跟林金胡乱猜拳，林雪丹在露台学大柳树抽疯似地左摇右摆，还有两人泡在酒缸里相互喝对方的“洗澡水”。</p>
方才的警惕和凶意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醉生梦死。</p>
这些人，哪怕是烂醉如泥，心底也牢记着自己的本分，厉九川看着他们，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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