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先生不用管他，这孩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别人说啥都信。” 林老的话，像是两把尖刀，再次扑哧扑哧给了林唐两刀。 他一脸苦笑，做不得声。 周晨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林老，脸上带着担心的问道： “马老真的决定这样做了？” 林老听着周晨的问话，点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诶，昨天晚上，马老提了两壶女儿红来找我，那包装一看我就知道，那是他儿子出生的时候，藏的酒。平常当宝贝一样放着，我们看都不让看一眼。” “我还打趣他说，怎么舍得把这么珍贵的酒拿出来。这怕不是要枯木逢春，准备迎接人生第二春了。” “结果他咕咚咕咚就直接干了半壶，把我给吓得不轻。” “酒再好那也不是这样一个喝法啊。” “结果这老小子，喝完之后，一抹嘴，就和我说，他要离开洪门。” “我那时候的反应啊。”林老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唐。 “就和这小子刚刚一样。目瞪口呆。” “我问他是不是疯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离开洪门，折腾个啥劲啊。” “然后，他告诉了我，他儿子一家的故事。” 说到这里，林老沉默了。周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马哥有消息了？”林唐忍不住在一旁问道。马老的儿子比他年长几岁，非常优秀，当初如果不是他私奔离开了洪门，洪门掌门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 林老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茬，对着周晨继续说道： “听完之后，我知道我劝不动他。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我得知这样的消息，我估计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但我说，你完全可以不要离开洪门，让洪门去保护她，去给她做保护伞，那不是更好吗？他那单枪匹马的，就算拉上几个心腹，有什么用。” “马老沉默了好久，我知道他心动过。” “但他最后还是否决了我的提议。” “他的原话是。” “这是他欠下的债，没有理由让洪门的人一起还。他守了洪门一辈子，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守得住。老天好不容易给他一次机会，把孙子孙女送来回来。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再出事。” 周晨沉默的听着林老的碎碎念。他知道，林老是对他有不满的，马老好不容易找到了孙女，却被自己派去做了高危任务。 可林老却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一方面，布置任务的时候，大家彼此都不知道身份。另一方面，这也是玛莲娜自己的要求。 “所以，你们演了这场戏。一方面公开的让马老脱离洪门，另一方面，帮林帮主扫清一下内部势力？” 林老点点头，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神色。果然，这一切，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市长，都已经看透了。 “还和我有关？”林唐有些惊讶。 “你以为。”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明明周晨的年纪比林唐还略小几岁，但无论是视野还是格局，都不可相提并论了。这让他越发的嫌弃起了自家的傻儿子。 “马老之所以公开鼓动，违背祖训也要出去贩毒打天下，其实是有原因的。”周晨见林唐一头雾水，主动开口解释道。 “如果我的观察没有出错的话，洪门这几年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内部出现过不少反对的声音。” 林唐点点头，身为洪门的领袖，这几年他的确感到越来越艰难，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 “这是因为大家的收入都在逐渐降低了，日子不好过了，人心自然就散了。” “我查过洪门的资料，在林老那个年代，应该是以漕运为主业，辅以商贸及手工业。” 林老点点头。 “那是因为当时，哥谭并没有完全建设起来，还需要大量的从外向内运送物资。所以漕运业发达。” “华人们能挣到钱，自然不会稀罕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毕竟还有个族规祖训在这里。” “但是随着哥谭的发展，漕运业逐渐萎靡，唐人街上的华人，收入都逐渐降低。再加上林老为了抵御哥谭的某些思潮的冲击而进行的封锁行为，让大家的收入水平增长愈发的缓慢。” “虽然我不在洪门，但我估计，最近几年，华人中偷偷贩毒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林老点点头，基本情况全部被周晨说到了，但他的确也没什么好办法。漕运的收入下降，不是他能决定的，想要新开辟业务版图，却发现大的行业基本上已经被哥谭各个势力家族垄断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鼎力相助周晨的深层次原因，洪门，其实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了。再没有一个业务上的突破，其实他们也逃脱不了被时代抛弃的命运。 “所以，马老的举动，其实是带走了洪门中比较激进的那部分人，暂时化解了部分的矛盾，延缓了危机的爆发。” 周晨解释到。 看着林唐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林老心里真是一百个不得劲。原来看着还挺不错的儿子，这样一对比，真是该换了。 眼见林唐理解了，周晨也没有继续多做解释。而是继续转头和林老沟通到： “马老的事情，我会跟进的，您放心。但那个警员的事情。。。” 林老摆摆手，说道： “警员，有多少人爱去就多少人去吧。这个事情，我也不管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市长啊，不简单。哥谭怕是没有几天安生日子好过了。” “也挺好，是时候该变一变了。我这个老东西，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留个火种吧。”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不过，迟早是你们的。” “去折腾吧，让我也看看，你能把这哥谭的天，捅出个多大的窟窿。” 一边说着，林老一边站起了身，又恢复到了老态龙钟的模样，一边锤着背，一边向外慢慢的走去。 “不用送了，具体的事情你们协商吧。我啊，还是养养鱼，溜溜鸟吧。” 周晨和林唐目送着林老慢慢的离开大厅，走向了庭院。昏黄的夕阳下，他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站在门口，周晨突然想起刚刚林华的嘱咐。 他转头看向林唐，问道： “林先生，你认识一个叫尤里的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唐的眼神明显的一变，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周晨，问道： “您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