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必然是来寻周伯岳的。
周文自作出判断,他的判断并不无理由。
大梁这几年风雨不顺,灾祸频仍,好多地方都发生了饥荒,甚至有的地方已经有了小股的起义军,周记在商路上遇到的流民和匪患也越来越严重,作为主家他当然也再明白不过。
但是,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可能不会明白。
这里仍旧一派歌舞升平,盛世之景,那些一辈子不出长安或者只在长安周边郊游踏青的官员们可不会察觉,因为城外的巡防营早就将灾民们都拦在了长安城几十里开外。
与大梁相对的索奴,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草原上不仅连年大旱,发了几场蝗灾,冬天的风雪也比往年重的多,能喂养的牛羊越来越少,饿着肚子的索奴人越来越多。
草原上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饿着肚子的索奴人成群结队地跨进汉地掳掠抢劫,索奴汗王也有了不臣之心,放纵手下各部族或者说直接授意他们起兵犯边,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大梁与索奴最终爆发战争,梁军兵锋甲厚,武备充盈,双方很快便分出了胜负,索奴汉王再次臣服。
如今草原又出现饥荒,比往日利好之处在于大梁如今也是危机四伏,那么若说为了吸取往日教训,明眼人都知道索奴人最该做的就是做好充足的武备,首当其冲便是获取大梁的铸造技术,毕竟软糯的生铁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硬韧的精钢,更别说还有大梁人武装到牙齿甲胄了。
如此看来,乌伦十有八九是索奴人潜藏在长安的细作,而面前的男子,从虎口的茧子就可以看出,是索奴的胡兵,索奴人看起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且已经在做充足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那我一定要进去劝说姓周的要大局为重,万万不能答应索奴人去给他们铸剑做甲”,周文自心中的年头一闪而过,他决定进去探个究竟。
不过为防不测,他也留了个后手。
周文自来到陈槐身前,贴耳低语,叮嘱了他几句,让陈槐一刻钟不见自己从干莫坊出来,就赶紧回家去找陈春生和自己爹爹这里的情况。
说完,周文自带着身手不输自己的弟弟留做应对不测的帮手踏进干莫坊。
“他们不一起进去看看?”
男子显然对周文自在门外留下三个“盯梢的”心存忧虑,试探着提出建议,这让周文自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进去看看就行了,匠作坊烟熏火燎,兵锋极利,小孩子还是别进去添乱的好”,周文自搪塞道。
东市人来人往,他也知道男子不敢把他们强拖进干莫坊,那无异于打草惊蛇,而且,有三个弟弟在街前,他们在里面也会安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