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长安多富贵,陈槐暗自庆幸自己爹爹以商起家,钱资丰盈,若是外乡考来的官员,恐怕到老也未必能在长安置办家产。
就如同前朝白乐天的那首诗:游宦京都二十春,贫中无处可安贫。常羡蜗牛犹有舍,不如硕鼠解藏身。且求容立锥头地,免似漂流木偶人……强如他这种人物,也不过人到中年才在长安置办了居所。
“看来百两银子在这还真的只能算是零花钱”,陈槐心想。
“其实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贵”,看到陈槐的惊讶神情,周文自泰然一笑,“东市靠着三宫之地,权贵寓所,百般货物皆是精致,价格自然也高出许多,等哪天带你去西市看看,那里要比这里还要热闹,物价也平易许多。”
众人继续向前,花店、纸墨店、奇玩店,一个接着一个。
“阿兄,那不是严豫章吗?”
周文若眼尖,他突然发话。
顺着他所指,陈槐望向远处,只见两名女子伫立人群之中,领在前面那人穿着金泥簇蝶裙,点朱唇,梳鹅髻,轻描小山眉,淡施桃花妆,超凡脱俗,飘飘然如仙子下凡。
“这就是途径红街时花伎们口中周文自心心念念的严豫章?果然一副凡人不可比拟的模样”,陈槐心中赞叹,眼睛望向周文自。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打个招呼”,周文自的面上早已挂满春色,他口中说着,眼中尽是严豫章,拨开身前的行人便朝严豫章走去。
而严豫章自然透过人群看到了周文自,冲他笑靥如花,更添几分妩媚。
“哟,这是谁家小娘子?生的如此貌美!”
还没等周文自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身边,严豫章却被一男子捷足拦在她的身前。
青年穿着一身锦绣,身后跟着七八个仆从,仆从们得了青年指令,默契地将严豫章和她所带的丫鬟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快走开!”
严豫章看起来有些慌张,她尝试推开横亘身前的男子,却被他张开手臂围得更紧了。
“我是你夫君呀,你怎么把自己夫君还给忘了呢?那我可太伤心了”,男子说完,发出咯咯的笑声,这让严豫章听的心中直是发毛。
“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她向左向右试探着挣脱,却被男子一把抱住,“小娘子,快跟小爷回家,让小爷宠溺你一番。”
“啊!快放开我……”严豫章被男子无礼地抱住,吓得立马大叫起来。
周文自当然看到了有人欺负自己的心上人,他火冒三丈,出离了愤怒,一个箭步,三步并作一步,将身前的行人冲撞到两边,很快来到严豫章身前。
周文自一搭手,扯住男子肩头的衣服,用力往后一拽。
男子并没有注意自己身后的情形,突然被一股巨力裹挟,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
“哎哟”,男子一声痛苦的哀嚎,他的身子飞出去撞碎了酒肆门前的一口大缸。
缸里贮存的美酒流的满街都是,酒气弥漫加上男子的惨叫,好事的看客们瞬间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