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与张家人撕破脸皮,今日便有县里的衙役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张家堡。
遥望便知,衙役自然是和张家人非常客气的,甫一下马落定,便展出笑颜,更问张家老族长是哪一位,张家人自然请出张三省来。
原来是在县邑做典使的张柏林吩咐衙役给张三省带了包上等茶叶,并让他代自己向老族长问好。
张柏林是张家长房的后生,按辈分要尊张三省一声“三爷爷”,虽然已经走出张家堡多年,在县里混得风生水起,也算开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张三省这,他还是不能造次。
此次既然自己没能亲自过问张家堡的事,他觉得还是要向身为族长的张三省表示一下尊敬。
与衙役寒暄一番,张三省得知,县里此时正有自京兆府来的“大官”下来视察,对于小小的开阳县来说,京畿来人这可是十几二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大事,因此县里的老爷们特别重视,忙的焦头烂额,作为诸般文吏的领首,张柏林也是忙的团团转,所以才无暇顾及乡里的琐事,但碍于同宗同族的关系,他还是便指派了县里的衙役来处理此事。
不过既然是官长吩咐,衙役当然不敢懈怠,他宽慰他张三省道,“老人家不用担忧,杀鸡焉用牛刀,典使大人有吩咐,都是自家的事,那定然不能让张家人吃了亏去。”
张三省对这安排倒也算是满意,他差人叫来陈秋实,做出要当面对峙的姿态。
一行人引着衙役来到张二虎家,衙役上前摊开他的衣服,查验了他的伤痕,但这不过是走一遍流程罢了。
张二虎继续赖在床上,他不时偷瞄众人脸色,一阵接着一阵地哀嚎,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陈秋实好歹走过江湖,练过武,对于磕磕碰碰、跌打损伤的毛病也是司空见惯,自然知道仅凭那些淤伤,张二虎还不至于卧床不起,至于他是不是在耍赖,陈秋实觉得八九不离十,但衙役还没验完,他也不便多言。
“经开阳县公差赵存克查验,村民张二虎系由被他人殴打导致胸腔内里受损,由于强势较重,需传唤作案人到县衙受审”,衙役当众宣布道。
“大人,不可能啊,他这只不过是皮外伤!”
陈秋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焦急地横到衙役身前,不断摆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大人您要不然再看看?”他慌乱地攀住赵存克的手臂央求,却被赵存克一使劲儿甩开。
“大人,您看,我家孩子都还未成年,哪有那么大力气把人打成这样?”
陈秋实极力解释,并把身后的儿子推到衙役身前,“他们这是互殴……是互殴……您看我家孩子也伤着呢!”
“这么说是他打得人?”
赵存克眼前一亮,他才不管陈秋实刚刚说了什么,一把抓住陈槐,从腰间扯出麻绳就要往他的手臂上缠。
陈槐惊惧着挣脱,他冲着张二虎怒吼,“张二虎这无赖,他是在装伤………张二虎,有本事你别装死,快给我起来”。
一边吼着,陈槐就要上脚去踹躺在床上又哀嚎起来的张二虎,却被张家人一拥而上隔开并将他团团围住。
“打了人还想抵赖,拿他去县衙!”
“对,让他下大狱!”
“把他捆了……”
张家人纷纷起哄。
“不准动我哥哥……”
陈家兄弟们纷纷上前护在陈槐身前,却被人多势众的张家人推搡到站不住脚。
“这几个小子也有份,一起抓了见官!”
张家人得意地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