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冬季天亮的晚。 林清菡几乎是一夜未眠,就等着天明去往姜府。 她穿戴整齐,戴了顶帷帽,和丫鬟小月出了府,宽大衣袖里藏着一封信。 从后门出了府,坐上马车直往姜府。 街上,有那勤快小贩已经开始摆摊,叫喝声断断续续。 快到时,她叫停了马夫,把马车赶去姜府后门处。 小月不解问她:“姑娘,为什么不从正门进去啊?” 林清菡叹了一口气,惆怅道:“大门处肯定有欲亲王府的侍卫守着,我前一脚进去,后一脚欲亲王就来了。” 小月这才恍然大悟,不再多言。 很快,马车停了,她急忙下马车,清晨的风格外冷。 小月走上前敲了敲后门,许久不见有人来开。 林清菡依旧锲而不舍,站在一旁等着,冷得有些发抖。 她自己也走上前伸手敲门,马夫一脸茫然看着二人,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不递帖子,光明正大进去,何苦在这里受寒。 一直等到快晌午,才有人来开门,是位老嬷嬷。 她瞧了瞧主仆二人,问道:“你们是谁啊?” 小月回答:“我们是镇国公府的,有事想见府上姜姑娘,也就是欲亲王妃。” “哦,那你们怎么不走正门,后门已经很久没开了,”老嬷嬷解释着。 林清菡努力笑道:“有些私事,麻烦恳请嬷嬷通传一下。” 老嬷嬷见状先把两人带进去,安置在一间暖和的厢房里,随后去了归燕阁。 昨晚上姜姩喝醉睡在树上,虽没有受凉,却是嗓子沙哑了。 正坐在床榻上,用着被褥把自己裹成粽子,翠梧仙梧在一旁绣手帕。 桑璇在火盆里烤着地瓜,时不时翻动几下,地瓜的香味慢慢渗出来,馋的她不断咽口水。 姜姩好奇问她:“桑璇,之前听闻有个男人来王府找你,好像姓李的,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翠梧仙梧放下手头活,凑过来眼巴巴等着想听听。 桑璇手一顿,并不觉得难以启齿,大大方方说出来,“他啊,他叫李璟初,也叫李铁牛,我和他……我和他应该是夫妻。” “应该?”三人异口同声,皆是疑惑。 桑璇点点头:“嗯,应该算是夫妻,其实我是南昭国的,上错了花轿嫁给他,他就是个负心汉,起初并不受重视,我那是吃不饱穿不暖,后来皇上驾崩,几个藩王争夺皇位,我就劝他也争一争,帮着他,不曾想就争到了。” “只是,他变了,那些海誓山盟就是放狗屁,一个个妃嫔纳进宫里,还不想封我为皇后。” “我便偷光国库,放火烧了皇宫,然后一路逃窜到大齐。” 她的语调时而高亢兴奋,时而低落伤怀。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话,翠梧安慰道:“不过就是个男人,桑璇你可别为他伤心。” 仙梧不太懂情爱,可也替桑璇觉得委屈,泪眼汪汪看过来。 姜姩歪着脑袋看她,笑道:“我可真钦佩你,敢偷国库敢放火烧皇宫。” 翠梧仙梧这才反应过来,桑璇这是干了什么天大的事。 在她们眼里,只怕是摔坏东西都要大祸临头,虽然姜姩待她们很好,可身为奴婢就是这样。 而桑璇呢,那是偷了国库啊,一个国家的根本,还放火烧皇宫,太震撼了。 桑璇尴尬笑了笑,“也没偷多少钱,”急忙转移话题:“地瓜熟了。” 她也没偷多少,几千两黄金而已,全砸在了水云天酒楼里,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收益却被谢长砚拿了。 三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不是伤心就是气愤,反而影响了心情。 老嬷嬷在外敲了敲门,江壹在旁站着,他可是领了重担,谢长砚交代,不能让外人靠近王妃,不能让王妃私自出府出城。 他这侍卫做的,十足尽职尽责,和老嬷嬷周旋许久,见她没有坏心,这才放进去。 “进来吧,”姜姩朝外面喊着。 老嬷嬷推开门进来,行了一礼道:“姑娘,有位镇国公府的小姐想见您,老奴安排在了西院暖阁里,要不要带过来?” “镇国公府,是不是林姐姐来了?”她眼眸一亮,下了床榻穿好鞋。 刚想跑出去见一见,就被桑璇拦住:“姜姑娘,江壹在外面守着,怕是你与林小姐见面,王爷就会知道,不如奴婢去引开他,然后你再出去。” “好,”姜姩停下脚步,她知道谢长砚看自己看得多紧。 昨晚上想翻墙到忠远侯府看看来着,便被江壹拦住,如同雕塑一样站在一旁守了许久。 翠梧也跟着桑璇出去,两个人一起把江壹支使走。 姜姩脚步匆匆赶去西院暖阁。 一推开门,屋里暖气扑面,林清菡回过神,见她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抱着她哭个不停。 “姩姩,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她哭的双肩抖个不停。 姜姩还有些小喘气,拍着她的后背,“林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就算许久不见,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姜姩心里莫名惴惴不安。 林清菡知道事不宜迟,连忙收起眼泪和啜泣,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 让小月关好门,东张西望后才压低声音道:“姩姩,燕世子出事了,他失踪许久,听闻是被蛮国俘虏,忠远侯一直在寻找,甚至率军打入蛮国王帐,若不是有宁安公主去和亲,恐怕都要灭了蛮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