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檬被带回了病房，时柠则跟着护士进入二楼一个弥漫着中药气息的房间内。 一个女大夫坐在桌前，被镜片光映得泛冷的眼眸投向她，蹙眉问道：“孩子，你是时檬的什么人？” 她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是她的女儿时柠，大夫，请问时檬为什么会进入这家疗养院，她生了什么病，是谁送她来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投过去，大夫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不好看。 她声音低到微不可闻，还带着疑惑：“你是她女儿……” 时檬是宋氏集团林东辉董事长送来的，嘱咐江北疗养院好好照顾，这她是清楚的，她还是时檬的主治医师。 “姑娘，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打个电话。”大夫指了指门口，示意时柠先退出去。 眼见大夫什么都不说，时柠心里一阵急，禁不住语带威胁：“那大夫，待会儿你还会叫我进来，跟我说时檬的事吗，我没有了解到她的情况是不会走的。” 大夫姓黄，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手机：“你先出去吧，我跟医院请示一下。” 时柠只好先退到了走廊外。 她来到窗口，看着楼下草地上一派融融和谐的场景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心中的郁躁压下，暗自握紧了拳。 不论是照顾张凤禾，还是找回时柠的魂魄，还是让时檬恢复正常，一切的一切，都由她一肩担起。 她咬着牙，心中燃起斗志，头上是朗朗无云的蓝天，幸福这个词汇似乎变成了一颗弹珠，在她的心房撞来撞去。 你们也会得到幸福，她默念道，近似于祈祷。 “喂，我是时檬的主治医师，关于江北疗养院我有事找林董。”黄大夫对着林东辉的秘书说道。 “林董事长是吗？”黄大夫往门外望了望，压低了声音：“有一个叫时柠的女生来到疗养院找时檬，说是她的女儿……” “她是一个人来的，我们哪里知道她怎么找来。”女人笑了笑。 “了解了，把时檬的情况告诉她是吗……” 黄大夫挂了电话，把时柠叫进来。 她让时柠在旁边一张塑料椅上坐下，从电脑上调出时檬的档案，神色温柔了许多，和她寒暄着：“时柠，你和你妈一个姓是吧。” 时柠点点头。 黄大夫点动着鼠标，露出一副微微严肃的表情，很快进入正题：“时檬她呢，患有精神分裂和很严重的双向情感障，被送进医院是因为割腕自杀，然后才转来我们疗养院的。” 时柠神色紧张：“那这种病要怎么治好？” 大夫摇了摇头：“精神疾病嘛，其实很难根治，待在疗养院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似乎意有所指，“她见到你时情绪比较激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很不利于病人休养。” 她揪了揪单肩包已经洗得发白的带子，感到困惑，又有些被伤到，但很快抬眼，目露坚定：“大夫，时檬是什么时候进疗养院的？” 黄大夫犹豫了一下，在斟酌要不要告诉她更多，末了还是说道：“差不多一年前吧，现在她的情况算是稳定的，能和人正常交流。” “那平时会有人来看她吗？” 送去医院，再送来疗养院，包括时檬离开祖孙二人，这些时间里她一定接触有什么人。 “当然会有一些社会公益组织来看她。”女人看着电脑，平静自然地说道。 时柠没有得到答案，她尽力想看透女人的神情，再次问道：“住在疗养院不需要钱吗，谁给她交钱呢。” 据她所知江北疗养院并不是一座公益性质的疗养院，反而设施齐全，医护资源充沛，价格高昂。 电脑前的人神色一顿，明显被问住了。 “我想知道，是谁一直在照顾我妈妈，我要好好谢谢他。”时柠从凳子上站起来，等待她的回答。 这一天，时柠没有再见到时檬第二面，黄大夫最后也没有说是谁把时檬送进疗养院。 但是她告诉了她时檬病房的位置，也嘱咐她前来看望时不要做出刺激病人的行为。 她完全地忙了起来，不止要照顾张凤禾，还要加入到球赛的训练中。 虽然她觉得这项可以划掉，她完全不必再练，但是队友要练，团队配合也要练。 毕竟是团队比赛，她们要磨默契度，何况时柠的位置还是控卫，起到串联球队的效果，要练配合少不了这个位置。 比赛将近，她们增加了训练时间，但时柠每天最多只能去两个小时，队友有些怨言，但女生们都很好，还是选择理解。 时柠也感到抱歉，但她一想这冠军她能带她们拿定，也就无所谓了。 在外奔波完一天，晚上回到家后，她还要投入到功课的学习中。因为没有基础，她学得很吃力，常常头昏脑胀。 午夜，她则翻出窗外，拿着玉盘继续寻找时柠魂魄。 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她问于雯丽要了两斤她种在阳台上的果子，吃下肚可以一整天不饿。 于是又省下了吃饭时间，去于雯丽家把饭菜装满两个饭盒就可以去医院送饭了。 如此这般，白天剩下的时间她就全拿去疗养院候着时檬。 一开始她只是在病房外的走廊远远看着女人，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时檬走出来瞥到她，会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躲回去。 然后护士就来请她离开了。 她也不纠缠，直接爽快地下了楼。 她会用饭盒从于老师家装肉给时檬，托护工拿过去，虽然总是被送回来。她觉得时檬应该喜欢花，因为看到她总在花坛边驻足，于是便忍着肉痛，花了一百多块从花店买了一束玫瑰送给她。 大概两个小时后，花才被护工拿出来扔。 比上次进步了许多。 时柠靠在窗边，阳光兜头落下。 她急功近利，希望做些什么让时檬喜欢，但时檬根本不让她靠近。 然而一连串阳光明媚的大晴天使人心情舒畅，就算遭遇挫折也不免满怀希望，她注意到隔着玻璃窗，时檬的目光投注出来的频率变高了。 感谢在难捱的日子里还有好天气相赠，她本就是自然的精灵，与天地心有灵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