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危险呢？</p>
按理说，太后现在已没有必要兴风作浪。</p>
宫变之后，孔佑虽然整肃朝堂，肃清了朝中余孽，但由杨氏宗族作保，太后得以去邙山清修，远离朝堂争斗，得一个清净自在的余生。</p>
杨桐陌助纣为虐，尚能得如此结局，已经算是恩赦了。</p>
不过——如果不是孔佑做皇帝，而是先帝的那些儿子呢？</p>
虽然太后膝下无子，但她是嫡母之尊，便可以永远住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p>
对于从小连馒头都没得吃的沈连翘来说，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失去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会有多恼怒。</p>
但沈连翘总觉得，孔花妩失踪的事，跟太后有关。</p>
蔡无疾和汤瑞一夜没阖眼，到清晨时，坐在大树下临时铺的毡子上吃点胡麻饼果腹。</p>
汤瑞面带憔悴，肿着一双眼睛。蔡无疾只是有些疲倦，分给孔云程一块饼，一面吃，一面询问他。</p>
“孔家在京都，可有什么仇人吗？”</p>
“没有。”孔云程很笃定地摇头。</p>
孔醉老大人已致仕十多年，孔家也向来不与人结仇，如今因为收留过太子殿下，更加没人敢惹。</p>
不会是仇人做手脚。</p>
“跟着小姐的丫头护卫可说些什么吗？”</p>
孔云程道：“他们说舍妹进了月老祠抽签，就再也没出来。那月老祠被我们掘地三尺，如果在那里，早找到了。我也找了几个昨日的香客，说见她独自往山上去了。”</p>
听到孔云程的话，蔡无疾和汤瑞对视一眼。蔡无疾示意汤瑞先说，可汤瑞两眼一闭使劲儿嚼大饼，蔡无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p>
“我听说，昨日丞相府的小姐气势汹汹去了孔家？没有跟孔小姐闹矛盾吧？”</p>
孔云程神情微惊，连忙摇头。</p>
“没有。成小姐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p>
虽然撒谎不太对，但京城人多口杂，孔云程不愿意让妹妹失踪的事牵扯到相府小姐。更何况孔花妩离家时，成深秀还昏迷着。</p>
“既然这样，”蔡无疾抬头看一眼烟雾飘渺的邙山，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询问汤瑞，“还有哪里没搜呢？”</p>
汤瑞刚刚睁开眼寻找水壶，闻言又闭上了。</p>
蔡无疾只好猛嚼几下大饼，咳嗽道：“我进宫一趟。”</p>
孔云程莫名其妙起身，见蔡无疾已经翻身上马，忍不住拽住缰绳道：“蔡统领，还请您再帮忙找找。”</p>
他知道京兆府没几个人能用，卫尉军如果走了，自己就更没办法。</p>
找了一夜没有踪迹，孔云程这会儿心急如焚。</p>
蔡无疾见马匹被拦，有些着急上火，大声道：“孔校尉难不成以为本将要当逃兵吗？你也不想想，这山里的某些地方，是我等可以搜的吗？”</p>
哪里不能搜？</p>
自然是太后居住的山顶寂照宫。</p>
孔云程想到此处，不由得松开缰绳退后。</p>
蔡无疾再不废话，猛拍马臀飞速离去。道路上尘土飞扬，汤瑞“呸呸”几声，吐掉口中的灰尘。</p>
“汤大人……这……”</p>
孔云程慌乱得再也咽不下一口饼。</p>
“莫慌，莫慌，”汤瑞扶着树站起身，安慰他道，“太子殿下会管的。”</p>
蔡无疾回去，便是相信太子会管。</p>
虽然明日便是登基大典，诸事繁忙，但殿下重情重义，不会罔顾孔家子弟生死。</p>
孔佑刚刚下朝，早膳还没有用，便准蔡无疾入内禀告。</p>
“还没有找到吗？”</p>
他放下碗筷，神情有些疑虑。</p>
“没有。”蔡无疾道，“整个邙山搜遍，只差寂照宫了。”</p>
这意思不言自明。</p>
寂照宫是太后清修的地方，无诏不得进入，违者斩杀。蔡无疾明白其中的厉害，故而晚间搜山时只是询问了寂照宫的守卫，却没有真的进去。</p>
孔佑只略想想，便回答道：“那就去搜宫。”</p>
他说着转头看一眼内侍，内侍立刻会意，对蔡无疾道：“咱家陪蔡统领去一趟。”</p>
蔡无疾叩响寂照宫的宫门，里面出来一位年纪略小的比丘尼。</p>
内侍连忙上前，行礼道：“咱家带来宫里的礼物，麻烦这位小师父引路，咱家好去面见太后娘娘。”</p>
那小师父倒没有拒绝，她转过身，示意内侍跟着走。</p>
蔡无疾也走进去，卫尉军便一拥而入，做出要搜宫的架势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