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擅长忍耐的人，可如今却半刻都忍不了。</p>
萧闲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住成蔚然的手臂，将成蔚然抱进怀里的同时，踹向周长安。</p>
周长安聪明机变，退后几步躲避，可衣袍上还是印了个大大的脚印。</p>
“陛下。”他再退一步施礼，满脸疑惑。</p>
“滚开！”萧闲道，“孤的妻子，也是你能碰的吗？”</p>
或许是因为在孔佑身边待久了，周长安并不畏惧大梁皇帝。</p>
“可是陛下并未迎娶公主，”周长安道，“卑职带来的使团正准备同陛下谈论这桩婚事。韶华易逝、红颜易老，陛下迟迟不娶，我大周公主也不能等下去。”</p>
“放肆！”萧闲恼羞成怒便要拔剑，被成蔚然按着手臂阻止。</p>
“怎么？”她柳眉倒竖气势汹汹问，“陛下要殴打本宫的娘家人吗？”</p>
娘家人？</p>
萧闲气得胸口的衣服仿佛都要炸开，他冷笑一声道：“怎么大周的猫猫狗狗，都是你的娘家人吗？”</p>
“卑职不是猫猫狗狗，”周长安没忘了添乱，“卑职已被大周陛下擢职为左监门校尉。”</p>
若不是担心惹怒成蔚然，萧闲的宝剑已经刺了出去。</p>
听到动静的大周使臣前来劝和，萧闲才忍下怒气，握紧成蔚然的手臂进殿。</p>
他把成蔚然按在椅子上，郑重道：“你听我说。”</p>
成蔚然气鼓鼓地瞪着萧闲，把一国公主的气势拿捏得很足。</p>
“公主殿下，”他郑重其事道，“首先，他不是什么娘家人。他是个聪明机灵，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小校尉。”</p>
如此形容男人长相，也只有他了。</p>
成蔚然忍住笑，哼了一声。</p>
“其次。”萧闲继续道，“你有没有喜欢他？”</p>
成蔚然抿唇道：“陛下管不了这个。”</p>
“怎么管不了？”萧闲道，“你们大周的公主，难道不是从一而终的吗？”</p>
成蔚然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幽幽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p>
萧闲看着施施然踱步的她，忽然有些莫名紧张。</p>
“在洛阳时，”成蔚然的手指揉着额头，“我在你宅子里见过几个舞姬，那时便觉得她们有几分熟悉。后来想起来，那是晋王府的舞姬，是专门夜里侍奉人的。对吗？”</p>
萧闲的肩头耷拉下来，像被母狼叼住脖颈的狼崽。</p>
成蔚然继续道：“陛下到洛阳城密谋大业，尚没有忘记寻来女人暖床。我料想以后大梁宫中，也会有佳丽三千美人如云。陛下今日苛责于我，便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了。”</p>
萧闲闷闷地看着成蔚然，不想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p>
但自古不都是这样，男人三妻四妾，女人贞节牌坊吗？</p>
他虽然不是那么冥顽不化，但别的女人随便，成蔚然不行。</p>
成蔚然，是他想要娶的妻子。</p>
“你要怎样？”萧闲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话。</p>
成蔚然的手指缩进衣袖中，触摸着沈连翘写给她的信。那些信被她放在袖袋里，随时都能碰触到。</p>
“朝廷的事怎么样了？”她眉心微蹙问道。</p>
“朝廷的事，自有孤来筹谋。”萧闲冷着脸。</p>
成蔚然点头道：“既然如此，陛下能保证我的安全吗？能保证我以后嫁入宫中，得大梁民心吗？如果不能，请陛下放我回去。”</p>
那些沈连翘送来的信，是她的底气。</p>
有人在洛阳记挂着她，有人许诺，她可以回去。</p>
身为大周儿女，她当然希望自己能为百姓做些事，让他们不必那么辛苦。但如果她的存在只会引起两国邦交恶化，她便回去吧。</p>
对萧闲那些朦胧的情愫，她可以舍弃。</p>
萧闲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笑得成蔚然不明所以毛骨悚然。终于，他点头道：“你且等着。”</p>
说完这句话，萧闲便拂袖而去了。</p>
傍晚时，成蔚然等到了宫中的太监总管。</p>
太监总管是带着旨意来的。</p>
大梁皇帝的旨意写在黄色的卷轴上，末尾盖着红色的朱批印鉴。</p>
“是什么？”成蔚然问道。</p>
“恭喜公主殿下，”太监总管满脸含笑道，“陛下已择定婚期，十五日后迎娶公主入宫。”</p>
成蔚然愕然地接过卷轴，仔细看了看。</p>
果然是要成婚。 “请公主殿下稍稍准备，”太监继续道，“咱家送来两位嬷嬷，帮公主熟悉大梁宫中的规矩。将来贵为皇后，六宫之尊母仪天下，可万万马虎不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