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浑身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刀。</p>
“援军来了吗？”他问。</p>
“没有。”</p>
“不等了。”卫燃用伤痕累累的手穿好铠甲，“多等一日，百姓就要多死上千人。什么兵法巧计，到最后，不过是比谁的决心更大，谁更敢向死而生。”</p>
“告诉将士们！”卫燃掀开营帐出去，看着满目疮痍的土地，扬声道，“这一战，不为活着回来。为的是家里的亲人，不必惧怕匈奴，不必被砍掉头颅，像牲畜般受尽凌辱。”</p>
但愿他们的死，能换来更多的生。</p>
但愿我华夏人，不必再惧怕蛮夷的铁蹄。</p>
洛阳城中，鲜少有人担心战事波及到自己。</p>
边境听起来很远，至于匈奴人，更是见所未见。</p>
似乎也听说过他们很残暴，但皇帝还在德阳殿处理政事呢。皇帝还没有跑，自己急什么？</p>
但是有一个姑娘，出行时已经会怀揣匕首了。</p>
同样的匕首，成蔚然买了两把。</p>
她把匕首藏在衣袖中，乘坐马车到达大梁使馆外，递了名帖，再款款而入。</p>
成蔚然今日只带了一个婢女，皮肤略黑，身形粗壮。</p>
作为未来大梁国君的皇妃，大梁正使黄万仞对她百般讨好。</p>
“郡主正在院里歇着，请公主今日务必留用午饭，也好看看大梁的菜式，合不合公主的口味。”</p>
成蔚然正想同沈连翘多待一会儿，闻言点头。</p>
“只是大梁那边，似乎正有战事。希望不要耽误大事才好。”黄万仞有些紧张道。</p>
萧闲举兵反叛的消息已经传入洛阳，黄万仞这个正使，无时不在为新帝担忧。</p>
成蔚然抿唇浅笑，迈步进入沈连翘的小院，对黄万仞道：“大人送到这里就好了。郡主还未嫁人，我们大周这边的规矩，是不准男人踏入闺房所在院落的。”</p>
黄万仞闻言连忙止步，有些窘迫地道歉，灰头土脸地走了。</p>
成蔚然向院落里看去，见沈连翘穿着白袜脚踩木屐，坐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渐渐绽开花苞的泡桐树。</p>
见到有人来，她向成蔚然看过来。</p>
“我好像见过你。”</p>
沈连翘站起身，对成蔚然规规矩矩施礼。</p>
“是成小姐？”</p>
成蔚然心中酸涩，对沈连翘回礼。</p>
她们以前哪儿有这么正经过，都是嬉笑打闹着，乱作一团。</p>
“郡主。”成蔚然走近，牵着沈连翘的衣袖进屋，“台阶冷，你怎么能坐着呢？”</p>
“我看那棵树，觉得很熟悉。”沈连翘抱歉地笑笑，吩咐婢女煮茶。</p>
茶送到成蔚然手里，她却没有接稳，烫伤了手。</p>
“你是怎么做事的？”成蔚然一面喊痛一面骂，“还不快去买治疗烫伤的药？”</p>
婢女吓得魂飞魄散，逃命一般跑了。</p>
另外一个婢女，被成蔚然指使去丞相府带干净衣服过来。</p>
只剩一个灵巧些的婢女阿靖，成蔚然干脆说了一道菜名，让她去报给黄万仞。</p>
沈连翘看着成蔚然一个个遣散自己身边的人，并未慌张。</p>
看着成蔚然忍痛走过来，沈连翘也没有躲避。</p>
“成小姐，你是要……”她问道。</p>
“连翘，”成蔚然道，“我给你带来了大夫。你若信我，就让大夫为你请脉，早些治好你的病。”</p>
原来她身后那个有些粗壮的婢女，是大夫啊。</p>
“我凭什么信你。”沈连翘道。</p>
凭什么……</p>
成蔚然竟一时语塞。</p>
是啊，她们俩连个信物都没有，该如何让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相信自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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