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秦皇后已经不是头一回倒药。 她的身体,也是一样,维持着一种不太好,也不太差的状态。 骗过了苏贵妃,也熬过了苏太后 玉华宫,阿朝再度醒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还没醒神呢,就感受到一阵腰酸腿疼。 阿朝习惯性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狗皇帝只是还没骂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思绪微顿。 阿朝先是摸了摸床榻外侧,是凉的。 皇帝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叫醒她。 杏眸中蓄起了一丝迷茫,阿朝盯着帐顶看了良久。 直到传来碧桃的声音,那丝迷茫才消散。 “娘娘。”碧桃今日的声音格外地小心翼翼。 阿朝才回过神,从帐子里探出小脑袋。 刚睡醒的小美人,小脸微红,发丝睡得有些乱。 “碧桃,陛下走了多久了?” “快三个时辰了。” 过了会儿,阿朝轻轻嗯了声,留下一句,还想再躺会儿,又缩回了帷幔内。 她好像想错了一件事,昨晚她怕半夜送皇帝离开,回来一个人睡不着,熬到天亮很难。 但此时此刻,想到今天可以做的事儿,想到今晚好像也并没有好受多少。 好在宸妃娘娘的调节能力还不错,想着不能一直在榻上躺着,还得去看看来福,打算起身的时候,锦被滑落,才意识到自己心口凉凉的。 阿朝怔了一怔,下意识低头一瞧。 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她的月白色素锦小肚兜呢? 阿朝掀开被子,四处找了找,可哪里能找到? 忽然,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昨日累得迷迷糊糊的时候。 某人凑上来,从她的心口处抽走了一件小衣。 不等美人蹙眉,就亲了亲她的脖颈,还贴着她的耳朵,低笑着解释了一句:“这个朕先拿走了,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瞧瞧。” 阿朝:? 狗皇帝! 若是想睹物思人,怎么不拿宸妃娘娘的墨宝,偏偏顺手牵羊了一件小肚兜。 还是她挺喜欢的一件! 阿朝本来还想控诉他来着,可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手指尖和头发丝都懒得动弹。 最后的记忆,就是眯着杏眸,看见皇帝将她的小肚兜揣到怀里的那一幕 心里骂骂咧咧了一句,又迷糊过去了。 这时候想起来,小脸红地更厉害了,气地转身,想将皇帝的枕头扔到床尾。 可才一转身,就看到了,埋在两只枕头缝隙间的一张明黄色卷轴,和一只锦盒。 阿朝愣了愣,还是将圣旨拿了起来。 皇帝不小心落下的这种可能性太小,睡觉前还没有,应该是他临走前才搁下的。 阿朝小心翼翼打开,上面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 “如朕亲临。” 这四个字,做好事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做坏事的时候也能保护自己。 范围很广 是皇帝想叫自家小娘子安心。 阿朝晓得,皇帝一定是看出来了她想让他知道的小心机。 在被带到北郊行宫之前,她不确定皇帝能不能看得出来,更加不确定皇帝看出来了,会不会觉得是她杞人忧天。 事实证明,皇帝看出来了,将她带到北郊行宫,是为了让她安心;派两队人马保护,也是为了让她安心;这四个字“如朕亲临”也是同样的道理。 阿朝还记得他说过,要在走之前给她解决问题 怔愣过后,阿朝又拿起那支锦盒。 锦盒有点分量,被皇帝用锁锁上,阿朝晃了晃,好似里面也是一张卷轴。 可是四周没有钥匙,不知道皇帝是想还是不想让她打开看。 若是不想,就不会给她;可若是想让她看见,为什么要拿锁锁上?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个木盒,真要想看,就算是劈,也劈地开。 事实上,宸妃娘娘猜地一点都没错,难得,皇帝的心理确实格外矛盾。 最后,宸妃娘娘到底没将锦盒劈开,把它放进了自己的百宝格。 诚然,宸妃娘娘怎么都不会想到,里头装的是,皇帝陛下给自家小娘子留下的预备“遗言”。 再看这四个字,阿朝并没有得偿所愿的开心,心里头闷闷的,不知想到什么,泪珠儿就啪嗒地滴在了明黄色的卷轴上,染湿了一大块 秦国公府。 秦国公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实职,但今日皇帝御驾亲征,还是跟着一众公侯伯爵去送行。 他站在后面,也没有跟陛下说上话。 当然,他也不想再如何冒头。 要退就退到底,只有他退到底了,对子侄们更好。 再说,也确实是疲惫了。 梁王争皇位那会儿,他是诸王妻族和外家逗弄打压的对象。 有多想卯足了劲襄助梁王,就要受到多少打压。梁王没有母族,和先帝父子亲情淡漠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让人记得长久些。 只可惜, 秦家贪心了。 恩情这个事儿,最忌讳反复提,一次次的试探之下,将陛下的耐心渐渐消耗殆尽。 要是能够重来一次,秦国公一定什么都不求,只做一个无怨无悔的温和长辈。 陛下疑心重,只有什么都不求,在他面前,才能多两分除了臣子之外的颜面。 可惜了以后,七郎他们,得靠自己挣了。 就这么着, 秦国公闲了下来。 他又不喜欢锻炼身体,苏国公之前送他那本五禽戏的书,放在书架上,就没翻开过。 这段日子,肉眼可见地就臃肿了。 从秦国公府大门走到秦夫人的院子,都喘地不行。 身边的小厮为了扶他,脸都涨红了。 “以后在家里,给我准备一个辇轿。”秦国公大口喘气道。 小厮:“。” 秦国公府占地才多大,秦国公又不喜欢动弹,也就今天陛下御驾亲征才出门一趟。 这还要配一副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