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星再次提醒：“你们赶快把奶送医院吧，她这病拖不了。” 宋大龙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宋老太婆，犹豫了。 “要不还是先送咱妈去医院，其他事回来再说。” 李珍：“不行，先送医院还能说清楚了吗？咱可不能当这冤大头。” “妈不是有钱吗？先拿她的垫着，等回来再跟方洁掰扯，把医药费要回来。” “不行，万一要不回来咋办？咱妈的钱以后就是咱们的，这钱不能咱们出。” 宋大龙最后也没争过李珍。 宋繁星替宋老太婆不值，她一直偏心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尤其偏心老二宋大龙一家，现在成那样了，老二一家不赶紧送她去医院，生怕自己家吃亏了，以后少分钱。 宋大龙不让三兄妹离开，他们便等着大队长和方洁来。 最近都在抢收，大队长比谁都紧张，特别是刚刚一道惊雷，他生怕一场大雨下来，他们屯子今年的收成被别村比下去。 所以当宋海涛去叫他的时候，他烦躁极了。 “没空，现在啥事都比不上丰收。” 宋海涛添油加醋地把宋繁星三兄妹打伤他奶的事情说了一遍，描述得好像他亲眼见了一样。 宋国强心想，宋老太婆病了他不管，但现在是打人的事，他这个大队长还真得去一趟。 于是把剩余的事情交代了一遍，便跟着宋海涛走了。 那边方洁跟着宋小梅急匆匆地往宋家赶。 一路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倒不是怕自家孩子惹祸，她一直相信自家孩子的性子，不会像宋小梅说的那样，出手打他们的奶。 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现在担心的是三个孩子别被欺负了才好。 宋国强和方洁是前后到的。 两人看着昏迷的宋老太婆，脸色凝重。 方洁把三个孩子拉过来，“你们没事吧？” 三个孩子摇头。 李珍哼了一声，“他们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咱妈，你看她成什么样了？” 方洁：“先不管真相是什么，赶紧送妈去医院吧。” 她看婆婆已经晕过去。 宋国强也立即说道：“对，送医院，我去牵牛车，大队的牛车正好闲着。” 李珍拦住他，“先别急，先说好去医院了花的费用算谁的？” 宋国强可不惯着她，推开她，“大龙媳妇，蛮不讲理也要有个度，现在救人要紧。先救人，其他事后面再说。” 李珍：“那哪成？得事先说好了，我们家可不当冤大头。” 宋国强最近操心抢收的事，嘴巴都上火起泡了，此刻没了好脸色。 “李珍，你要是再拦着，我叫人送你去公社待两天。太不像话了！孰轻孰重，心里没数吗？” 李珍一听要被抓去公社，也不敢拦着了。 很快，宋国强就把牛车弄来，赶车的是屯子里的宋伯。 宋大龙还杵在边上不动，看了看李珍的脸色。 宋国强是个暴脾气，吼道：“宋大龙，你快抱人啊，想让婶子死啊？” 宋大龙这才把宋老太婆抱上车。 最后，宋国强和宋大龙一同送宋老太婆去县医院。 方洁要带三个孩子回家，李珍不让。 方洁：“这件事如果真的与我三个孩子有关，我家就住在东南角，你找得到，我们又不会跑，你尽管去找我。该负的责任我会负，不是我孩子的问题，你们也休想把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 李珍：“谁说得准，万一你们跑了呢？” 方洁突然一屁股坐到炕上，“行，我们不走了，妈没回来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吃喝，这样也好，省了几顿粮食。” 李珍一想到宋老太婆那个样子可能救不回来了，她留下的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不能让方洁一家占了便宜。 于是她把方洁几人撵了出去。 回到家，不用方洁问，宋耀辉主动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方洁拍拍几个孩子的肩膀，“我知道了，不关咱们的事，怪不到咱们头上。” 虽是这么安慰他们，方洁还是心事重重。 她希望婆婆没事，醒过来还她孩子清白。 屯子里什么事儿都传得飞快，经过李珍一顿刻意渲染，整个屯子的人都知道宋耀辉三兄妹把他们的奶打进医院的事，起因是宋老太婆摘了方洁家菜。 屯子里都知道方洁家自留地的菜长得可好了，他们早就没菜吃了，方洁家菜地却一片郁郁葱葱，羡慕死他们了。 大家顿时议论开了。 “哎哟，不就是摘点菜嘛，这些孩子也是血气方刚，都上手打人了，不像话！” “对啊，做出这等不孝的事，在早些年可是要侵猪笼的。” “当初方洁和两个孩子被宋老太婆赶出来，孩子心里肯定藏着恨，才会下手打人。” “孩子哪会记恨，估计是大人教唆的。” “不会吧，方洁看着不言不语的，就知道拼命干活，应该没那个心思。” “谁知道呢？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是看不出来的。” 第二天上工，方洁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样了。 希望她别出事才好。 没一会儿，宋国强就回来了，来到地里看看大家干得咋样。 他在县城也不安心，总惦记着丰收的事。 方洁放下手里的活，跑到宋国强跟前。 “大队长，我婆婆怎么样了？” 大队长正想找方洁说这事儿，她来了正好。 “婶子是中风，正在县医院接受治疗，不过这病很难治好，后半辈子可能就要在炕上度过了。还有，婶子现在不能说话了，以后也很难恢复，需要人近身照顾。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方洁一阵唏嘘。 婆婆是多强势的一个人啊，变成现在这样，她肯定接受不了。 宋国强把话带到就要走了，方洁喊住他。 “大队长，现在是不是能证明不是我家三个孩子打我婆婆了？” “嗯，婶子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就是中风，跟三个孩子没有关系。” 方洁松了一口气，“我还有一事相求。” 宋国强：“你说。” “麻烦大队长把婆婆生病的真相告诉大龙一家，特别是李珍，她一口咬定是我孩子做的。” 宋国强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一趟宋家，宋大龙那边已经知道了，他在医院守着婶子，我顺带通知宋大鹏一家。你看看要不要写信或者我去镇上给宋大荣发个电报，告知他婶子病了的事？我下午正好还要去一趟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