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彦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徐熙年腾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他和萧泽彦现在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上下级不像上下级,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三不像。 徐熙年卡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刚才是他说错话了。 萧泽彦穿的也是自己带的睡衣,他的行李箱里有两套衣服,其中一套就是睡衣。 萧泽彦看了看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徐医生,早点休息,别站着了。” 徐熙年嗯了一声,没动。 萧泽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徐熙年只听见萧泽彦嗯了两声,电话就挂了。 萧泽彦道:“我有事,先走了。” “这么着急?”徐熙年应道,“去哪儿?” “去处理追尾的事,他们没办好。”萧泽彦全都跟徐熙年说了,“不用等我了,你自己休息,睡觉的时候小心别压到手,你睡觉不太安分。” 徐熙年感觉脸上烫得慌。 萧泽彦把睡衣换了下来,穿上另一套干净的衣服出了房间,徐熙年是把他送到门口的。 谢天谢地,徐熙年感觉自己还活着在喘气。 徐熙年躺在床上,仔细回忆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刚才的语气好像舍不得萧泽彦走似的,他还真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话说出来就变味儿了。 可能人意识是歪的,说什么的都掰不回来。 徐熙年平躺在床上,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压到手掌,就算半夜压到了估计也会被疼醒吧,他还不至于睡得那么死。 新江医院的场景拍完之后就挪地方了,后续没有多少徐熙年的拍摄内容,他每天只来半天就可以搞定。 欧阳廷晏来时戴了口罩,口罩将他的脸一罩住,显得他比从前要疏离。 徐熙年远远地看见欧阳廷晏过来,悄悄回到剧组的车里去收拾东西准备溜走。 这几天他琢磨了一下古欣媛说的话,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眼下还是不要和欧阳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的好。 徐熙年正要从车后面溜走,身后就传来一声:“徐医生,你要回去了吗?” 徐熙年顿时僵住脚步,回过头来冲欧阳廷晏笑了笑,“嗯,今天已经没有我的事了,闲着还不如回酒店。” 徐熙年看见欧阳廷晏手里提着杯饮料,可以瞧见那杯饮料是绿色的。 欧阳廷晏上前,把青提柠檬绿茶递到徐熙年面前,“你是不是喜欢喝这个,很多店冬天都不做这一款茶了,不过还是能买到。” “不用了,谢谢。”徐熙年客气地摆摆手,“我今天中午吃得有点撑,喝不下了。” 欧阳廷晏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他的眼神似乎比从前更深邃了些。 从他那双眼里看不出来喜怒,他眼尾甚至弯了弯,声音带了些笑意,“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吗,我连饮料也送不出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熙年想解释,但没法解释,他就是不想跟欧阳家有牵连。 徐熙年把饮料从欧阳廷晏手里拿了过来,“我晚一点再喝,以后别买了,你请了我那么多次,我一次都没请过你,跟占便宜似的。” 欧阳廷晏笑着道:“这算什么占便宜,一杯饮料而已,我也请组里其他人喝了,徐医生不用这么客气。” 徐熙年也露出个笑来,“医生不是说你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吗,怎么还往这里跑,以后这种地方少来,等病情稳定后再说,不急在这一时。” 欧阳廷晏微微点头,“听徐医生的,我这周剩下的几天都不来了,不过我再不来,你下周就要走了。” 徐熙年的戏份拍完了,下周结束就可以走,剩下的视频需要等到明年了,还早。 “我也忙得差不多了,本来合同上也没写多少工作内容,早点回去我还有正经工作呢。” 欧阳廷晏道:“也对。” “廷晏,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少在这里待着,这里多人又嘈杂,对你不好。” “我知道了,徐医生,我送你吧,有司机开车来。” “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徐熙年刚才抽空叫了一辆车,为了不蹭欧阳廷晏的车。 欧阳廷晏看着徐熙年坐进网约车里。 跟着欧阳廷晏来的佣人来催他回家,古太太说了,不能让少爷在外面逗留太久,等身体养好再说。 欧阳廷晏拉了拉口罩让它把自己捂得更严实,转身上了自家的车。 两天后,欧阳廷晏又去了一次拍摄现场,徐熙年刻意避开了。 遮阳伞下,佣人不辞辛劳地为欧阳廷晏举着伞,今日的阳光稍微不是那么温和。 欧阳廷晏在遮阳伞的阴影里看着徐熙年匆匆离开。 佣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做事非常细心,所以古欣媛让她照顾欧阳廷晏。 佣人和欧阳廷晏相处了有些时日,算是比较熟悉了,她望着徐熙年的背影道:“过几天太太会请徐医生到家里做客。” 欧阳廷晏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车,打道回府。 徐熙年都走了,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徐熙年不想见他,这样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三天后,徐熙年接到了一个对公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声。 “徐医生你好,我是雷雪乔,古老板的助理。” “雷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雷雪乔道:“是这样的,徐医生,我们老板跟萧先生说了关于您的事,萧先生说让古老板亲自跟你谈,他不掺和,所以我想跟您约个时间。” 徐熙年想起上次古欣媛跟他说的话,原来那个时候不想立刻听到自己的回答,是因为她还要找萧泽彦说这件事。 如果萧泽彦那边都同意了,那么自己这边就容易得多。 古欣媛大概是考虑到他一个小医生不敢得罪萧家,又不敢得罪欧阳家,夹在中间会很难做,所以才会做出这一系列举动。 徐熙年能够感受到古欣媛的诚意,她应该很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可惜,徐熙年是早就打定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