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栏杆睡一觉，能暂时远离朝堂里的纷纷扰扰，要在勤政殿里睡，梦里不是王馥，就是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桩桩件件他不愿意而大臣硬要逼着他接受的事。</p>
内侍提前备好美酒佳肴，李奇先给言云川倒了一杯葡萄酒，用特制的琉璃杯盛着，“尝尝，西域进贡的葡萄酒。”</p>
言云川牛嚼牡丹一般，一口闷了，评点道，“不够劲。”</p>
李奇便给他换上地道的新丰酒，言云川啧啧嘴，满意了，“是家乡的味道。”</p>
李奇出生上京，十岁封王，被赐予封地，携母妃一同前去并不富庶的临安，在临安认识了言云川。</p>
按理，上京才是他的故乡，可每当他独自站上金明楼，他都忍不住怀念临安，临安的知己故友，临安的风土人情，昔日点点滴滴，常萦绕心间，时时追忆。</p>
在金明楼上遥望上京以西，那才是他回不去的故乡。</p>
言云川伸手入衣襟摸出样东西扔给李奇，“喏！见面礼。”</p>
李奇精准无误地接住，摊开手一看——</p>
一颗五彩斑斓的石头。</p>
“又和人打赌了？”</p>
临安以北有一道西凉河，言云川幼时无意中发现河底有许多色彩鲜艳的石头，一到夏天，便邀着一群伙伴下河摸石头，李奇身体不好不能下水，就给他们当裁判，从他们摸上来的石头中评出品相最好的一枚。</p>
言云川仰头饮尽一杯新丰酒，哈哈大笑，“保证是西凉河底最好看的石头。”</p>
“狂妄”，李奇不动声色地收起石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有将湖底石头数清楚？有几枚？”</p>
“数它做什么？怀冰，你看不到真的可惜了，夏天正午的阳光能射到湖底去，蹲在水下看那些七彩石头，都闪闪发着光，真的，要不是怕害死你，我真想拖你下去瞧瞧。”</p>
李奇掩下眼底的落寞之色，“如今只要我说一句，要天底下最好看的石头，上山下海，都会有人抢着给我找来。”</p>
“那有什么意思？”</p>
言云川翘起腿，双手垫在后脑勺下，仰望夜空中熠熠闪光的星子。</p>
他扭过头，“怀冰，你喜欢做皇帝么？”</p>
“你明知故问。”</p>
李奇背靠栏杆坐下来，一条腿踹出去伸直，一条腿屈起，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p>
临安的冬天太冷了，他在临安生活的第一年就学会了喝酒御寒，酒量是顶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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