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业作为后世人,享受着如今这个时代百姓想象不出的便利日子,却也从不会小看这些先人的智慧。 捕快刑讯手段层出不穷,有的是法子迫使对方开口。 但是被绑着的中年男子却是食过亲子,杀过人,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都不能称作是人的人,丛业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戾气跟煞气。 这戾气或许能让他撑得住各种刑讯。 丛业是行外人,她看向还未清醒的中年男子,“他想活,但是也不怕死,若是你们刑讯逼供无用,不如试另一种法子。” 丛业不过是个刚成亲的小妇人,捕快方才不过一时兴起,他并未真的将丛业的话放在心上。 丛业当然知晓这捕快的心思,她也不介意。 “若是各种刑讯都用完,不妨试一试让他别睡觉。” “什么?” 捕快似是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他重复一遍,“不让他睡觉?” 如此简单? 捕快觉得丛业在说笑,暗道果然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妇人。 他做捕快十几年,刑讯过数不清的犯人,还从没遇到过能在他手下撑过三天的。 丛业曾听同事说过,这刑讯当中不让睡觉可是排的上号的酷刑。 这凶手必然是知晓,无论对方使用什么刑拘逼供,他都有极大可能活下去,他长期忍饥挨饿,不给吃喝也能撑几日,但是一个人是不可能长时间不睡觉。 有时候,精神上的疼痛比身体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是。”丛业表情不像说笑,“你可以用自己的法子让他招,若是没用,再试一试我的法子。” “成。”捕快随意地点头。 丛业三人是乐于助人,捕快留下三人的简单信息,便让三人离开。 等捕快将中年男人拖走后,蒋婶才拍着胸口,小声问丛业,“桑启媳妇,我们能回去了?” “既然来了,我们就逛逛县城。”县城要比镇子大的多,也繁华的多。 蒋婶还有些拘谨,她也不好扫丛业的信。 二冬子的想法倒是跟丛业不谋而合,他笑道:“婶子,难得来一趟,就是不买东西,咱也看看,反正看看又不要钱。” 还让两个孩子替她担心,蒋婶心里暖,她不再排斥,“好,那走。” 这会儿正是午时,县城街上人多,因街道宽敞,看着倒没有上回镇上集会拥挤。 方才赶路,因着车上有那中年男子,三人也没吃饭。 站在街头,闻着各处酒楼饭馆传出来的香味,三人都有些饿。 丛业算了一下自己带的钱,恐怕是不够去饭馆吃的,她视线落在前面十字路口右边拐角处,那是一个馄饨摊子。 摊主是一对年长的夫妻,夫妻二人面上被热气蒸的通红,二人眼角眉梢却是带着笑。 “我请你们吃馄饨去。”丛业拉着蒋婶,又对二冬子示意一下。 “嫂子,还是我请。”二冬子这些年做生意,攒了不少。 蒋婶从衣裳内袋里掏出一个旧帕子,她正要打开帕子,“婶子有钱,吃啥婶子买。” 丛业按住蒋婶的手,“婶子就别跟我抢了。” 蒋婶跟二冬子到底没说得过丛业,三人朝那馄饨摊子走去。 丛业要了三碗馄饨,三份油饼。 正吃了一半,从后方拐角处窜出来一个小身影,那身影只有桌子一般高。 不待丛业三人看清,一只漆黑的小手飞快地抓住丛业面前的油饼,点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