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明,沈萱姿回去了青山。 青山住所,院门敞开,四下整洁干净。沈萱姿快步走入茅草木屋,双目一览屋中情况:厨房锅中,水缸中都有满水,杂物间竹编架子上满是蔬菜水果。 沈萱姿摇摇头,心里知道这是谁所为,径直往里屋去了。她掀起竹帘,看到展昭,他正坐在桌前看书,背朝她,腰背挺直,双膝分开,极有仪态。 “回来了?”展昭耳尖,早听得沈萱姿回来,放下手中书册,转身面对她,脸上带着笑容,温暖又温柔。 外面橘色的夕阳之光洒进来,染满整间屋子,沈萱姿的心里只觉得此刻难得,和谐又安静,令人忘却了烦恼忧愁。 “大哥还真是学乖了,真是好事。”沈萱姿说道。 展昭见她一脸悦色也高兴,答道:“我能不学乖吗?但是能这样坐下来安静看书也是一件美事,难得清闲吗!” “愿大哥你以后每日都有这样的清闲时光,可以坐下来静心读书,不必再去管外面的生死之事。只顾及内心感触,哪怕每日只有短短时刻也好。”沈萱姿说了一些感性的话。 “妹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中今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展昭关切地问他,声音中带着切切的关怀之意,只是言词却还是带向了刑司衙门的公事上。 沈萱姿走到桌前,也坐了下来,展昭的眼神就那么一路追随她,始终不离开,带着关心关切,就这样一个热烈真挚,还温柔的男子,天底下大概没有几个女人会拒绝,只可惜他至今仍旧是单身一人。倒不是没有合意合心者,只是世事无常错落。或者是人意,或者是天意,都最终错过了。 “无事。”沈萱姿摇头答道。又说:“李文秀和那玉娘今日都上堂了,证据充分,两人都跑不了难逃一死。不过最后秦大人怎么判决的我就不知道了,天色不早,我急着赶回来了。” “既然上了刑司衙门公堂那就跑不了。”展昭很是笃定说道。 “大哥如此相信秦正秦大人?”沈萱姿故意问他。 “深信不疑。”展昭认真答道。 “只可惜大哥你只有公,没有私。”沈萱姿说着低头凝眉,似有心事。 “妹子你可有心事,不妨跟大哥一说。”展昭轻声对她说道。仿佛生怕惊扰了女子的敏感心事。 “水缸,锅里都放满了水,竹架子上满是蔬果,大哥你这等“妙人”为何偏偏要做这些?你该有一个女人照顾你生活了。”沈萱姿言辞恳切说道。 展昭没有想到她的心事竟然是此事,自然流露出几分无奈和不悦来。他倒不是责怪沈萱姿,他知道她是好心,只是这事情从来不由人。 “好生生的怎么又说起来这个?就算大哥有女人,这担水挑水的粗活也该我来做。”展昭说道,微微提起嘴角,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一面细观着萱姿的眼神表情以便了解她心中所想所思,那样他也好应对,省得自己措手不及。 “难道不该提起吗?”沈萱姿也急也怒,心中也痛。尤其想起过去他所经历的种种,疼痛就更是加倍。 “大哥你这样的人物难道只配有公不配有私,不配享受这世间男女欢好情爱吗?你入公门将近十年可曾有一天为自己考虑过,可曾有一天喂自己私人心意而活过?你刀头舔血哪一次是为了私?怎么经历那么多,大哥你反而看轻自己的性命,看重别人的性命了?难道别人的命就是命,你展昭的命就不是命吗?”沈萱姿越说越急,越说越恼,痛从心来。 展昭听她话重,看她含泪气急,便想安慰她,收起笑容,温柔和声对她说:“妹子,怎么说着还急了呢?” “怎么不着急?”沈萱姿问他。又说:“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妹妹离家已久,不知道还能陪大哥你多久,更不知道下回你有难时候我在何方,只求大哥你惜命,珍重自己,否则你若有事我会痛苦不堪,马彪会痛苦不堪,陈俊超,杨河流,叶流芳这些你的挚友各个都会痛苦不堪。那大哥你对我们岂不是不够仁义?”沈萱姿反问展昭。 展昭不语,低下头去,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实在过于沉重。 “我知道凭我说这些对你没用,下一次你还是会奋不顾身。对方是吕小霞也好,不是她也好,你舍命都不会有半点不舍。我多希望有一个女子出现能及时牵住你的心肠,令你有了牵挂,懂得珍惜自己。有时候真希望董娘子没死,千步姑娘没有离开,她们对你都是真心。”沈萱姿提起了展昭过往人生中的两位故人。 展昭不悦,说道“你提她们做什么?都过去了。” 展昭起身,不再直面沈萱姿而是背朝于她。 “大哥你当初若是对她们宽赦,如今早已经和她们中一个双宿双飞,共栖于江湖某处,过着快乐逍遥的日子了。”沈萱姿说道。 “你让我对她们宽赦那绝无可能。”展昭说道,他仰头,目光似乎看去远方。又说:“萱姿,你不懂啊!我并非无情之人,并非无意男女情爱,只是尚未遇到一个同心之人。与董娘子,千步都是如此,虽有情愫但是难以走到一处。 沈萱姿看他背影,知他所言没有片字为虚,一时间又心急,竟然想也没想直接问他:“那赵初焰呢?” 展昭回头,双眼直盯沈萱姿。问她:“为何又提起她?这与她有何关系?”他明显不悦,双眉如剑锋,心里很是在意沈萱姿的无心之言。 沈萱姿看他这样反应倒是不着急了,也沉下心来。她问展昭:“大哥,我就问你,你是何等聪慧机敏之人,从李文秀手中救那赵初焰为何偏偏要击断他的左腿?弄得自己狼狈,还得亲自扛着他进刑司府衙,这等排面他真是世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