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母亲一番言论说得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母亲这是用她在蒋家的世子夫人之位,还有她的孩子们在要挟于她! 她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母亲……” 王老夫人一手搂着小女儿,抬起另一只手,虚空地点了点长女,神色中带着几分亲昵责备。 “你这孩子,今日这是怎么了?亏得国公夫人对你颇有赞赏。”说罢,转头笑着看向一旁的蒋老夫人: “刚刚亲家还说您这大儿媳,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妾室和庶子庶女更是关爱有加……” “我的这个长女呀,最大的优点便是心软,生活中更是没有害人之心。”王老夫人把刚刚蒋老夫人的话又全反送给她。 对麝香以及加害五夫人之事,绝口不提了。 蒋老夫人出身翰林院掌院常家,出阁后又嫁给国公爷,年少时和婚后都被人娇养着。 那些耍心机和使手段,她都是像看客一般,看着旁人经历着。 这辈子还没人敢在她面前颠倒黑白,她更是不曾与人红过脸。 故而今日,她是首次见这般扭曲事实,甚至可以说厚颜无耻之人。蒋老夫人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怒意和不满。 王氏身边的张妈妈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地解释着,“老夫人,大夫人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就是那个九少爷,她再不喜也好好地养在后宅。” 又转身给王老夫人磕头,膝行到她脚边,摇晃着她的双腿,“……大夫人怕伤了五夫人,日后王家同五爷不好交代……私下里把伤胎的东西给换了呀!” “老夫人,您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啊!”张妈妈满脸焦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王语然坐在母亲身边,一把拉开张妈妈,还给了她一脚,怒目圆睁,“你个狗奴才,东西就是在长姐房里搜出来的!” 王老夫人也一把甩开张妈妈,看着一旁说不出话来的长女,质问她:“你弄那个盘香,是不是有其他用途?” “把话说开了就好了,何必吵吵闹闹,没得体面!”眼神中带着逼迫,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显得有些无情。 王氏彻底脱力,跪在地上,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无助。 张妈妈过来搀扶着她,哭着说:“夫人,您可不能承认啊!您没做过的事情,更是从来不曾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逼着您承认!” 蒋老夫人听到张妈妈这般护主言辞,脸色不禁露出疑惑和嘲讽,侧过身问:“亲家,语柔是你亲生的吗?” 顾瑾初抿着唇看向两步远外的蒋南笙,差点笑出声来。 婆母的表现……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却是有点子可爱。 果然是把王老夫人问得一愣,她没有想到蒋老夫人是此般反应。 王氏听闻抬起头看着母亲,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父母的孩子。 是母亲和小妹起了歹心,她为了事情不往不可控的趋势发展,把那害人的东西换了回来。 想着把她们应付着离开蒋家,这件事便就过去了。 母亲明明知道她的长子就要调回盛京,还有幼子正是议亲的年纪。 若是传出他们有一个毒害妯娌,品行不端的母亲,不要说她这个世子夫人之位,她两个孩子日后的前程就完了。 王老夫人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微微扬起下巴: “正是因为为人母,才会为了孩子们的前程所筹谋,我们都是母亲,自是要想的长远一些。” 她笃定蒋家为了家中的晚辈,不会把此事闹大,毕竟怎么说,丢人的都是定国公府。 看着顾瑾初,笑着说,“老身见五夫人气色极好,想必午前你们妯娌之间是相谈甚欢的。一场小小误会,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 王老夫人满脸堆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威胁。 顾瑾初神色从容,笑着说:“王老夫人怕是忘了,我不仅是定国公府的五夫人,还是圣上亲封的安平县主。” 王老夫人点头,一脸的骄傲,“老身不才,夫君身居正二品工部尚书。五年前便给我这个正妻,请了诰命在身。” 端坐在罗汉床上的她微微挺起胸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蒋南笙站起身,正了正衣袖,开口道:“按照律法,毒害县主之重罪且会牵连家人。视犯罪动机,手段,是否有同谋,造成后果的严重程度,综合考量获得怎样的刑罚。” 他身高腿长,一众人坐在椅子中,需抬头仰望着他。 王老夫人说:“大理寺少卿这是打算大义灭亲吗?语柔是你的长嫂,整个定国公府都是她的亲人。上到国公爷,下到只有两岁的晨哥儿……” 她轻笑一声,“蒋五爷若是这般的有魄力,老身倒是真的会敬佩于你。” 蒋南笙垂眸,他神色冷峻,不怒自威。 “大嫂虽是王家女,更是蒋家命妇。王大人的幼女则不同,我这里有王语嫣毒害安平县主的证词,还有她在张家与下人私通的证据……” 蒋南笙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在王老夫人和王语然看来,极其可怕。 “怎么抉择,就看王老夫人的态度了。”蒋南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王语然听闻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被人浸在水里,窒息又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她的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王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感激。 王老夫人脸色大变,抖着手指着蒋南笙,“你,你若是有这些东西,为何现在才拿了出来?” 王老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愤怒。 定是哄骗她的吧! 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 蒋南笙声音低沉,唇角勾出一抹笑纹,“自是想陪着你们母女把戏演下去……还有等着张家人过来接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