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疑着,“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他又压怒着说道,“我有时真觉得要把她打到满地找牙,七窍流血她才能消停些。” “二爷,你不要冲动去打太太,我其实有你的保证就放心了,我知道我是嫁给做小妾的,伺候你和太太是我分内的事,我不敢要太多,只要能在太太手底下安生过日子就好。” 他摸着云妮的脸,“你是我小妾,伺候我就好了,她有丫鬟伺候还不够啊。” “二爷,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嗯,好,我知道,我对你很满意,你温柔又和顺,还听话体贴,真的是很好。” 她低头抿笑着。 “就是庆知有点过于任性了。” 她没再笑,“是,我以后会教她。” 他蹙着眉,“怎么说呢,她跟我见到过的小孩子都不太一样。” “那二爷小时候是怎样的?” 他苦笑道,“我小时候很怕我爹的,怕的都不怎么敢跟他讲话,不敢面对他,基本都是他说什么,我就低头站在那听,他问什么我就规矩答话,可不会像庆知那样跟我说话。” “庆知那都是胡说,你别跟她计较。” “我懒得跟她计较,如果我真对她太凶,那倒是会怕我了,但也会过得很压抑痛苦。” 她真诚地,“你能为她着想,我真觉得感动。” “我喜欢你,自然就会为她着想。” “二爷,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 他笑着,“不用说这些,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上床休息吧。” “嗯,好。” 她从他腿上下来。 跟往常一样,云妮先把他放在床上躺着后,再收拾完自己才去床上挨着他躺。 他抓摸着她手问道,“怎么今天晚上不亲我了啊?不是说喜欢亲我吗?” 她略有点难堪,“我,我,我怕……” 他不耐烦地,“又是怕怕怕,你干嘛那么怕我?” 她没回话。 他换了温和的口气,“我们是在床上,彼此间还那么亲密,这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怕你会觉得我淫荡。” 他笑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那你……” “我怎么了?我挺喜欢在床上有些情趣的,那种冷冷的木疙瘩睡起来有什么意思。” 她仰起头,“二爷,你真不会觉得我淫荡吗?” 他摸着她的前额头发,“不会啊,我觉得你都够不上这俩字的边。” 她笑着,“那就好。”然后去亲他的脸,他的唇。 亲到下巴的时候她想起太太的话,便停下问道,“二爷,我们这样会不会太频繁了?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 他失声笑道,“我们才做几次啊,哪里称得上频繁,我身体好着呢。” “我就是担心……” “不用担心这个,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继续亲。” “嗯,好。” 她又开始亲起来,亲着亲着,两人便做了一回后,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梅花苑跟往常一样运作着。 早饭时,云妮对女儿说,“你以后在你爹面前少说话。” 庆知不满地哼一声。 “你哼什么?” “我明明在帮你,你反而说我。” 她惊诧地,“你在帮我什么?” “反正我是在帮你,反正我不喜欢他那样对你。” “他怎么对我了,他对我很好啊。” 庆知大声地,“才不是,他对你好怎么你受着伤还要给他穿衣服啊,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他对你那样。” “因为娘嫁给他就是要做这些的啊,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觉得不正常,我不喜欢。” “你就因为这个排斥他?” 庆知气鼓鼓地吃着饭,“还有别的呢。” “还有什么?” “还有你嫁给他后老是说我,也只跟他睡觉,每晚催着我回房,根本就不管我了。” “我怎么没管你,除了晚上没带你睡之外,哪样不是跟之前一样。” 庆知突然放下筷子哭起来,“你现在把他看得比我重要,总为了他说我,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她见女儿哭了,连忙放下勺子,拿着手帕给庆知擦着眼泪,“别哭别哭,娘不说你了,唉,别哭。” 庆知嘴里还嚼着饭,呜咽着,“他就是把你抢走了。” “什么抢走,娘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就是抢走了。” 她给女儿擦完眼泪后,“庆知,你别太任性了,娘希望你懂事些。” 庆知咽下饭大声地,“反正他就是把你抢走了。” 她叹气道,“唉,那你要娘怎么做才能不这么想。” 庆知止住哭,“我要你怎么做你都答应我吗?” “你先说说看。” “哼,你不答应我不说。” “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脾气也越大了。” “你看你又说我。” 她无奈叹声道,“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你赶紧把饭吃完去上学堂吧。” 庆知带着气瞥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她把饭吃完后温柔地说道,“庆知,娘从今天起送你去学堂吧。” 庆知有点意外,“你不是还受伤嘛。” “感觉背也没有很疼了,娘想送你,好吗?” 庆知点点头,“好啊。”又笑起来,“那娘是以后都送我吗?” 她摸着女儿的头,“嗯,以后娘都会送你去的,快吃吧。” “好。”庆知吃得快起来,没多久就吃光了。 饭毕后,小麦提着庆知的书袋,云妮牵着女儿,一同出了门,在马车上,庆知很兴奋地说,“我们学堂很大,外面大,里面也大,但我很厉害,没有迷过路。” 云妮笑着道,“是是是,你最厉害。” “我当然厉害,我是我们班上最厉害的。” “你年龄最大,当然最厉害。” 庆知认真地,“要是她们跟我一样大,我也是最厉害的,娘你信不信?” 她慈笑着,“信,娘当然相信你。” 庆知开心地笑了。 云妮问小麦道,“你去过里面吗?” 小麦回答道,“我没有,都是只送庆知到门口,然后她自己进去。” “哦,好吧,我知道了。” 此后无话。 桃花在她们走后收拾碗筷时,闷闷不乐似的,在想着要不要去把刚刚听到的对话去告诉太太,因想着这事,竟把筷子掉到了地上,听见声音去捡起来,心里慌乱又庆幸没把碗给掉地上,不然还得赔钱。 思想向后,桃花决定自己不主动去说,只等太太来问起来,逼迫得没办法再说出来好了,这样也不算是对不起三姨太,毕竟自己是被逼无奈的。 打定主意后,桃花心情便放松了些。 云心是和丈夫在大堂吃早饭,但丈夫离她坐很远,且故意漠视着她,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都没有,让她不免内心不痛快,但想想只能先忍忍,不想再去挑起争论去激怒他了。 丈夫走了以后,云心去了厨房后院看今早刚买回来的半斤燕窝和两条桂鱼,让林管家分了二两燕窝和一条桂鱼送去梅花苑,说二爷喜欢吃桂鱼,晚上回来时让那边的厨子做给他吃,还拨了个帮佣过去。 再吩咐了厨房厨子佣人,从今天起,每天晚上都给她煮一碗燕窝来,花样换着来,若是快没了,提前跟她说,她再出钱采买。 云心其实是在怀孕时迷上吃燕窝的,以前只是偶尔吃吃,那时候是有说法孕期吃燕窝可安胎可让胎儿吸收营养可让大人皮肤滋润嫩滑不会长纹,所以孕期时每天都吃,吃习惯了就迷上了,后面难产后在家休养也是经常吃的,别的不说,对皮肤确实挺不错的,但因为纳了云秀进来,丈夫生气地缩减了她的家用,一月六百,便就只吃了几回而已,如今一月一千二的家用,还一次性给了三个月的,足够她每天都吃燕窝了,还能买好些东西。 安排好之后,云心和刘妈就在房里等送庆知上学堂的马车回来,她们打算今天坐车去慧禅寺里拜菩萨。 林家有两辆马车,一辆是林景元每天去药厂或者上街做其他用,另一辆在云妮嫁进来前,基本都是云心出门逛街,回楚家,去别的宅里跟太太们打麻将用的,或者林管家出门办事用,但如今变成给庆知上学堂用了,她出门还得等马车回来,这让她心生火气,难免得刘妈发了通牢骚,刘妈也只是光听没说话。 牢骚发完后,有个丫鬟进来禀告说已经看到回来的马车了。 云心便在镜前看看自己的仪容仪表,没任何问题后就出房门了,刚到大门口时,正好碰见云妮从车上下来。 云妮一见到太太,心里就咯噔一下,再马上走过去,行了礼,低着头道,“太太。” 云心自然是没啥好脸色的,本想说她几句,但实在不想再去惹二爷来发火,只是瞪了几眼,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一句就上车走了。 云妮站在那怯怯地站在那,看到太太马车走远了才进去大门。 慧禅寺在郊外边,常年香火旺盛。 云心在这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因为想到了以往和丈夫一起去寺庙的情景,那时他们情意浓烈,在马车上都是依贴在他怀里,直到到了地才分开来,又想到这些天他因为三姨太对自己又打又骂,心中犹然升起一股悲伤,眼泪顺流了下来。 刘妈见她哭泣,便挨着她抱在怀里,“太太,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我又想到过去了,我总想起过去,想到过去我们曾那么好,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男人总是善变的,二爷也是这样。” “他现在就只喜欢三姨太。” “只是一时喜欢,又能喜欢多久,我看最多也就喜欢个一年半载的,太太不要为这个伤心了。” “我也最多只能忍到这个时候,时间再长些我是会疯的。” “别说会疯这种话” 云心狠道,“横竖等她怀了生了,我就要她好看!” 她离开怀抱,擦干了眼泪,掀开车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想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些。 到了慧禅寺后,云心先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进了寺庙门。 她不用刘妈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爬上那带着点雨后青苔溜滑高高的石阶,她认为这样会显的心诚,那许愿也更会灵验些。 她先去卖香油,蜡烛的屋子里排队买了东西,再去正殿排着队等拜菩萨。 这慧禅寺本就来往人多,香火旺盛,在这连下了好几天雨后,今天来参拜祈愿的人就更多了。 排了有一会儿后,可算轮到云心进去了,她以平和又诚恳的心先点了香烛,再取了三柱清香,点燃后用手扇了扇,手指夹住香杆,对着菩萨弯大腰一供后便插香,然后双手合十一礼。 敬完香后,她便跪在那蒲团上,双手合十,仰望着菩萨后,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在上,善女楚氏云心祈求您保佑我家新进的妾室三姨太能早日怀上孩子,生下健康婴男,若能事成,我必将吃素三个月,来此还愿。 许愿完后,云心睁开眼,再磕上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最后捐了二十块香油钱进功德箱后,才离开了正殿。 云心本想在寺庙里逛逛,但一想到从前和丈夫每次拜完菩萨后,就会在此逗留闲逛些时候,就不想再伤怀,赶下着台阶要回去。 要上马车时,听到有人喊着,“林太太,林太太。” 她便回头看,见着一个熟人笑着走过来,是和她同条街的高氏太太。 高太太走近拉着她手,笑道,“林太太,可好长时间没看到你来我家里打麻将了,不会是我做了什么事把你得罪了吧。” 云心笑说着,“哪有的事,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家里事有些多才没去的。” “那今天出了门,应该是有空的吧,下午来打麻将吧。” “好啊,我正想找你去呢,你就约上我了。” “那不是正好了嘛。” 两人约好后,又闲话家常了会儿,才分开各自回家。 回到家后,她跟往常一样在园里赏摘着花,又问道杏花,“今天上午云秀去了厨房没?” 杏花答道,“二姨太早去了,现在还在厨房呢。” “嗯,那行。”又对刘妈说道,“我看园子里玫瑰花太多了,我想要不拿来酿酒喝吧。” 刘妈轻笑道,“太太如今也想喝酒了?” “有时候也是想喝点,不知道二爷喜不喜欢玫瑰花酒。” “喜不喜欢的,估计也会先图个新鲜。” 她摘着花进篮子里,“那我就先酿点吧。” “好啊。” “看他到时候喜欢不喜欢。” “太太有这个心就好了。” 她苦笑着,“我的心都是为他的,可他的心在别人身上呢。” “二爷有天总会明白太太的心意,疼惜太太的。” “希望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