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心他。” “你哪里关心他?下着雨让他回来陪你这就是你的关心吗?” 她怄咽着,“太太,你究竟想我怎样?” “我想你别像个淫妇一样整天扭着二爷,要为他身体着想,知道吗?” 她艰难地,“是,我会想着二爷的身体,但请你别,别再辱骂我。” 云心蔑视着,“说实话就是辱骂你,你看看你干的事不够淫荡吗?你还是个做娘的人,却整晚要着男人陪你睡,你有空多陪陪多教教你那丫头吧,顽劣不堪。” 这时刘妈哼哼几声,戳了下太太,让云心顿时想起了自己就是要那丫头继续顽劣的,就找补道,“算了,算了,不说了,其实你教的也不错,毕竟会护着你嘛。”然后再调转话头对云秀说,“云秀你上前来,我也有话问你。” 一直冷冷淡淡看着三姨太受训的云秀一下被叫到,就立刻紧张起来,上前几步后,也低着头问道,“姐姐要问我什么?” “这几天下雨你也没衣服烫,那你在干嘛呢?” “我就跟往常一样下下棋,有时绣下手帕。” “你好意思吗?” 云秀疑问地,“啊?我不懂姐姐的意思。” “不懂?你嫁进来这段时日,是不是还没伺候过二爷?” “嗯,二爷都不来我房里,我哪有机会伺候他。” 云心平和地,“那既然如此,你是嫁进来做妾的,是不是就该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啊,不然一个月拿着三十块的月例,你会安心吗?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姐姐说的有理,姐姐想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好了。” “厨房那调了一个厨子去梅花苑,你从明天上午起就去厨房那做点事,或者给午饭做一个菜出来,我记得你是会做菜的吧。” “是,之前在家有做饭做菜。” “那就是咯,别太久没做给忘了。” “是,我明天就去厨房。” “嗯,上午去厨房,下午去烫衣服,能做好吧,云秀。” 云秀点点头,平静地说,“我能做好的,姐姐。” “心里有没有不乐意啊?” “没有,我愿意多做些事。” 云心打击地说,“云秀,你想在林家生活下去,就只能多用心做些活,毕竟你又不像三姨太带着伤还能在床上伺候二爷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得守一辈子空房呢。” 这话让云妮没眼听,闭着眼,别着脸去,让云秀顿时苦楚万分,当下就落了泪。 云心从红袋子里数了十元钞票三张给云秀,“拿着吧,这是你的月例。” 云秀拿在手里道,“谢谢姐姐。” “嗯,不止要谢我,你还要谢三姨太呢,要不是二爷纳了她进来,我还是只能有六百块的家用,那我可永远没多的钱给你发月例,你也就只能靠着那五百块嫁妆钱过一辈子。” 云秀垂着头默不作声。 “好了,领了月例就回去吧。” “是。”云秀应声后行了礼就走了。 云心转向云妮,板着脸同样数了三十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你和云秀一样,每月三十,拿走回去吧。” 她伸手拿到了钱后,温顺地说道,“谢谢太太。” 云心半恐吓地,“嗯,回去见了二爷别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 “还有二爷让你养伤一个月,下个月开始你就要照旧来给我跪着请安,知道吗?” “知道。” 云心凌厉地,“知道就好,回去吧。” “是。” 云妮从书房出来感觉像是受了一劫一样,脚步发软,还是让桃花搀扶着腰走回去的。 云秀回去痛哭了一场,哭自己反驳不了姐姐的话,这辈子大概就只是一个人孤独寂寞地守着这间房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槐花已经见惯了二姨太哭泣了,这样的场面每隔两三天都会看到,都快成家常便饭了,所以都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只是关上房门,留着二姨太一个人在房里哭,自己做事去了。 云妮走了好久才回到梅花苑,回去看到雪梅又把她和庆知的衣服扔在地上,不过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责问了,只想赶紧回到床上躺着休息,平复心情。 雪梅看到她进房后,给她们的衣服踩了几脚。 今天是雨后晴的第一天,因为下雨堆了好几天的衣服没洗,所以今天雪梅从早洗到现在,累的肩酸腰痛,心里又咒骂着三姨太。 云妮侧靠在床上,小麦给她倒了水,她拿着杯子都喝不下口,哀叫着,“我真害怕见到太太,一看到她的脸我就心发抖,若是能可以不同她见面,我宁愿折十五年的寿命。” 小麦坐在床边问道,“是不是太太又为难你了?” “她,唉,我不知要怎么跟你说,总之太太不是个能容人的。” “太太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怎么就容不下妾呢。” 云妮流下眼泪,小麦给她擦拭着。 桃花见到三姨太这样也是起了点伤心的情绪,但没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比三姨太还惨呢,被太太掐着喉咙,叫天也不回应的,自己的苦楚又能跟谁说,谁又会为自己难过呢。 在那里可怜了一会自己后,桃花说,“三姨太,小麦在这里陪你,我出去厨房做事了。” 云妮点头,“好,你去吧。” 桃花正要转身走,她叫住,“等一下,桃花。” “三姨太你还有什么事要叫我做的吗?”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想问问你,太太给的工钱是多少,我想发同样的钱给小麦。” “哦,这样啊,太太给我发了四块。” “嗯,好,我知道了,没别的了,你出去做事吧。” “好,我出去了。” 桃花走出门后,云妮对小麦说,“那我从我的月例里拿出四块给你当工钱。” 小麦说,“四块会不会多了些?” “不多,和桃花一样是最好的。” “那谢谢三姨太。” “不,是我该谢谢你,还好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不然在这宅子里连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三姨太还有二爷呢。” 她叹气,“二爷……我也怕他,虽然跟怕太太那种怕不一样,可我也怕,怕不知道会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到他生气,怕他哪天就不喜欢我了,那我就真没有半点活着的指望了。” “三姨太何必这么说,你还有庆知呢。” “庆知是吊着我命的人,若不是有这么一个女儿,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唉,三姨太……”小麦垂头落着泪。 两人沉默良久后,小麦便出去打算去接庆知下学了。 庆知回来后,又是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今天在学堂做了什么后,就开始把林景元给买的文房四宝拿过来写字。 云妮在一旁看着女儿安静又认真地写字,顿感欣慰,平复了些在太太那受的气。 看了半晌后,她忍不住问道,“庆知,你怎么每天都在写同样的那三个字啊?” 庆知停笔答道,“因为我们学堂还没教我学别的字,所以我现在只会写我的名字。” “哦,这样啊,那什么教别的啊?” “我们李老师说过几天就会教别的了。” “那好吧。”她轻笑着再问道,“在学堂开心吗?” “开心啊,前几天下雨都没去操场玩,今天在操场玩了好久,还和老师一起跳绳了。” “嗯,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娘也开心。” 庆知笑笑,又继续写着字。 林景元从外回来,径直走进了屋。 他一进屋里,云妮就站起身,笑着说,“二爷,你回来了。” 他平淡地,“嗯。”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他洗着手说道,“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不忙会早回来吗?” “哦,是,我以为你说的早至少要天黑以后呢。” 他接过小麦递过来的手帕擦手道,“也快天黑了。” “哦,好,那你今晚要洗澡吗?” “洗啊。” “那我去厨房看看水吧。”云妮想快些出去,因为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眼睛是已经哭过的,也害怕会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不良好情绪。 他随意地,“嗯,你去吧。” 云妮和小麦出去了,房间剩下他和庆知两人。 他走到桌旁坐下说,“庆知,这几天在学堂过得怎么样啊?” 庆知淡淡的,“很好。” “学堂的饭菜吃的惯吗?” 庆知情绪高涨了点,“吃的惯啊,很好吃咧,今天还吃了那个叫油饼的东西,那东西好香好好吃,我吃完了还想要。” “你觉得上学堂好吗?” “好啊,我喜欢,老师每天都有夸我,我是我们班上吃饭最快最干净的人。” “嗯,好,你喜欢就好,继续写字吧。” “哦。”庆知拿起笔写起来,写了两笔说道,“我这个纸快没了怎么办?” 他有点诧异,“这么快吗?” “嗯,还有几张。” 他拿起庆知写过的一张看,“你的字写的太大了,间隔还那么宽,所以用那么快。”又伸手道,“把笔给我。” 庆知给过笔。 他在纸上写上林庆知三个字,“呐,你以后照着这样规格大小来写。” 庆知看了下,“你写的太小了,我写不来。” “我写的是正常的,是你写太大了,你先慢慢试着来好吗?” “哦,好吧,那我的纸快没了怎么办?” “反正你现在是练着玩,那就把反面写完了我再给你买吧。” “哦,好。” 他些许不悦地,“庆知阿,在学堂里老师没教你要有礼貌吗?” 庆知放下笔,看着他,“老师教我们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怎么我问东你答西啊?” “因为我觉得你作为大人,没有做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要人给你穿鞋,给你洗脸,给你穿衣服,还有给你打伞,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他惊诧地,“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大人,不是小孩子,所以你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很无语地笑了,还笑了好久。 庆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为什么笑,奇怪地盯着他看。 云妮在这时走进屋内对他说,“二爷,她们在端水进去了,你再等会就可以洗了。” 他脸上还止不住笑。 她便问道,“二爷你笑什么呢?” 他收起笑容,“你让庆知把她刚刚说的话说给你听一下。” 她紧张地,“庆知你不会又乱说话吧。” 庆知生气地,“我没有,娘你为什么老说我乱说话。” “那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就说他是大人,不是小孩子,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她责道,“这都什么话啊,你还说你没乱说话。” 庆知委屈地,“我没有,本来就是,明明他是大人,明明你受伤了却还要一只手给他穿鞋,给他扣衣服扣子,所以我觉得他这样不好。” “庆知你……” 他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这是心疼你娘咯?” 庆知嘟着嘴,“嗯,对啊。” 他哼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那你会改吗?” 他努着嘴,摇着头,“嗯……不会。” 庆知嘴角一翘,“那你说你知道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说了啊。” “那你为什么不改呢?” “我为什么要改呢?我从小就这么过得啊。” “那时候你还是小孩子,但现在你是大人了。” “是大人也需要。” 庆知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问,“为什么?” 他敲着桌子,“这世上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 云妮眼见着他的脸逐渐变得严肃,就说,“好了,二爷,你不要跟庆知争,她是个小孩子,你不要跟她计较。” 再倒了一杯水给他,“你要不要喝水?” 他接过喝了一口,“哦,我还没问你今天云心给你发月例没,我昨天给她钱了。” 她一下神色慌张,“额,太太给了。” “嗯,那行,你手受着伤,就去买两件新衣服吧,你看看你身上这件花纹线缝都有些脱线了。”他说着去扯了下她的衣袖,“都穿多久了?” “好几年了,还是很耐穿的。” “我之前不是给过你钱吗?你就光放着不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