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运树来来回回耽搁了时间，她们再回顾家时已经过了正午吃饭的时间。 四个汉子少年们将最后一段树干卸下来，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顾北妍和顾雪忙进屋端了水出来。 辰曦放下背框，接过顾北妍送过来的水抿了一口，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谢谢妍儿。” 顾北妍腼腆地笑笑，转身把另一碗水给了顾北野，又去帮顾雪给顾北城四人送水。 顾莹帮着顾北野将背框退下来，瞧着里面又沉又大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这么多。” “是香栾，一种很好吃的果子！”顾北野咕噜噜喝了水，他从山里一路背回来也有些喘，但也很兴奋，将空碗往顾北妍手里一塞，从筐里抱了两个出来就往厨房跑，“我去剥来给你们尝尝！” 春申和顾怀山兄弟俩喝了水就要回去，顾莹拦住了，“这会儿都过了饭点了，你们就留下吃了饭再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回去吃吧！”春申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顾家困难，他也没帮上什么忙，怎么好意思在他们家吃饭？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饭量又大，就更不好意思了。 “对对对，我们也回去了，家里留了饭菜的，你们别忙活了！” 顾怀山兄弟俩也不好意思留，他们两个人呢！饭量可不小，再说了，就帮忙运树而已，也不是什么重活，没必要留下来吃人家一顿。 杜月彤从厨房出来，她手上还拿着锅铲，“春申，怀山，怀瑾，你们就留下吃吧！正好我们家还没开饭，我这饭都快做好了，你们也不能让我和你婶子白忙活一场不是？” 春申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不了，十娘还在家，她应该给我留饭了。” 顾怀山也附和，“我们家也留饭了。” “她们留不下你们，我这老头子能不能留你们？”顾林远咳嗽一声，“你们两家这些年帮了我们顾家不少，今天我老头子留你们吃个饭还不行？” “远叔……”春申瞧着顾林远，顾林远是长辈，他一个小辈自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纠结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春申留下，顾林远又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顾怀山也不好意思再说要走，只能带着弟弟留下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林远拍了拍身旁的草铺，说道，“这是孩子们铺的，你们过来坐，我们叔侄几人说说话。” “哎！” 春申和顾怀山兄弟俩过去，脱了鞋坐上草铺。 顾北野端着两个陶盘，里面装着他剥好的香栾。 他将一盘放到顾林远几人面前，“爷爷，这是我们从山上摘回来的果子，叫香栾，你尝尝，可甜了！” “好！”顾林远笑着摸摸顾北野的脑袋。 顾北野又端着另一盘放到了顾北亭身边，几个小孩子便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玩。 顾北城换了衣裳从房里出来，也坐到草铺上看书去了，辰曦也躺着晒太阳。 李秀云从厨房出来喊了声开饭了，几个孩子齐齐放下手中的东西。 辰曦看了眼堂屋，对顾北城道，“城儿，我们去将桌子搬到院子里来，今天天气这么好，就在院子里吃饭吧！” 顾北城看了眼狭窄的堂屋，点点头，和陈辰曦将两张桌子搬了出来，几个小的负责搬凳子。 弄完这些，厨房菜也好了，孩子们帮着上菜盛饭，春申扶着顾林远上桌，辰曦把顾北亭也抱上桌。 因为有客，今天中午多了几道菜，顾家人这些日子天天白米饭和大鱼大肉管饱，对桌上的菜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惊着了春申和顾怀山两兄弟。 他们瞧着满桌子饭菜，大半都是肉，一时都不知该怎么下筷。 “怎么，不合胃口？”顾林远瞧着他们的神色笑了一声。 “没，没，就是，这会不会太破费了！”春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他的印象里，顾家温饱都难解决，今天这一桌子菜，不会是顾家为了感谢他帮了忙所以把过年的东西都拿出来吃了吧？ 那他可就真的罪过了！搬那几块木头真不至于这样。 顾怀山也是惊得不行，都开始后悔留下来吃这一顿饭了，顾家本就条件不好，如今怕是把家里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们了，让他心中是在过意不去，“叔，婶儿，其实你们随便弄几个菜就行，不用做这么好，真的太破费了。” “这有啥破费的？”顾林远知道他们对顾家的印象还在从前那穷困潦倒的时候，安慰地拍拍两人的肩膀，笑道，“今天就是你们不来，我们也是这么吃。” 春申惊了惊，自然也不敢相信，苦笑一声，“远叔，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顾怀山也是苦笑，一旁的顾怀瑾更是碗筷都不敢碰的。 顾哪知林远却是一脸严肃，“你叔什么时候跟你们开过玩笑了？” 春申，“……”那我这是在做梦？ “你们就安心吃吧！”李秀云也笑道，“我们家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 顾家为什么好起来了没人跟他们过多解释，但看着顾家人从老到少都坦然自若地吃着饭，春申他们又觉得顾家人好像也没有说谎。 春申记起村里人说，昨日顾家从县里回来拉了一大车东西，昨日好些人去瞧热闹了，他在家劈柴没去，莫非买的就是这些？ 顾怀山兄弟俩也听说了这事，还是他娘昨晚回来说的，她说顾家日子好了，村里那些作怪的又要闹腾起来了。 就这样云里雾里吃了一顿饭，他们只觉得这一年吃的肉都没这一顿多，一时又忍不住心生感慨，顾家怕是时来运转了！ 不过顾家能好，他们也都挺高兴的。 饭后，三人也不久留，毕竟家里还有活，辰曦让顾北城给他们各家装了一篮子香栾，三人便也没推脱，道了声谢就提着回去了。 春申提着一篮子香栾回到家，人还有些云里雾里。 他推开院门，十娘正在院里洗衣裳，家里的大黄狗正围着自家媳妇转悠，。 十娘见他手中提着个大竹篓，便问了句，“你去顾家帮忙，怎么还提东西回来了？” “是景行媳妇从山里摘的野果，我尝了，挺好吃的，她们摘得多，我回来时装了些给我我就没推，正好你尝尝，还挺好吃。” 十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挥开大黄狗，跟着春申进屋，找了个大篓子过来，将香栾一个个装起来。 “还没吃饭吧？我锅里给你热着的。” “吃了。”春申一想到中午那顿饭就忍不住舔了舔唇，“媳妇你肯定猜不到我中午在顾家吃了什么！” “我跟你说，我吃了……” “这是啥？”十娘突然出声打断了春申的话，她瞧着竹篓最底下还有个盖着的大海碗，伸手去揭了盖子。 春申也瞧着那海碗。 十娘将盖子揭开，看到了里面满满一碗肉，当时就愣住了。 十娘看向春申，春申愣了愣，说道，“这些应该是李婶子偷偷放的，看来顾家当真发达了！” “顾家怎么了？”十娘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春申便将他在顾家吃饭的事告诉了她，十娘在听到满桌子肉菜和管够的白米饭时就已经惊呆了。 好半晌，十娘才从震惊中回神，她将海碗拿出来，对春申道，“不管顾家发达不发达，咱们和顾家以前是什么样，往后还是什么样！” 春申点头，“听你的。” 这样的事，同样发生在桂兰婶儿家，顾怀山兄弟俩瞧着那藏在香栾下的满满的一碗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桂兰婶儿也是惊了惊，但到底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也就很快冷静下来，对家里儿子媳妇道，“顾家好了是幸事，这事你们别往外传。” 儿子媳妇们纷纷点头，桂兰婶儿有对顾怀瑾道，“怀瑾，你下午回学堂了把这些肉带些去学堂吃，剩下的晚上给你嫂子和小宝尝尝。” 顾怀瑾摇头，“我中午已经吃过了，这些你们留着在家吃吧！”说着，顾怀瑾就要回房，“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了，不然赶不上县城关门前进去。” 桂兰婶儿见小儿子不要，便也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