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回到顾家，顾家人对她时不时从山里带回猎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她在顾家人眼里是锦鲤。 因为她每次上山都能碰巧遇见猎物。 顾景淙也上山碰过运气，可惜他啥也没遇到。 铺在院子里的草铺加大了些，顾林远也坐在上面晒太阳，一家子其乐融融，瞧着实在温馨。 她把果子狸关进柴房的竹笼子里，到院子里问杜月彤，“大嫂，大哥去村长家办地契的事得办多久？” 杜月彤和李秀云正在院儿里清理荠菜，闻言看过来，“咋滴，你找你大哥有事儿？” 辰曦点头，“我在山里砍了两棵树，想让大哥帮忙弄回来！” 其实她自己随手就能带回来的，就是怕吓着旁人，所以就搁那儿了。 “那怕是不成！”顾林远在一旁搭话，说道，“那地的事儿若是顺利，景淙这会儿该是和村长去衙门签地契盖章了，估摸着天黑才能回来！” “这样啊！”辰曦点点头，那晚点她自己去弄回来，小心点避着人就成。 “你砍了什么树？我去帮你拉回来。” “一棵水曲柳，一棵枣树。”辰曦瞧着小少年的身板，摇头，“你不行，你拉不动。” “你着急用吗？”杜月彤问她，“着急的话一会儿让北城去春申家和桂兰婶儿家看看，春申和怀山有空你就让他们给帮帮忙。” “那行！”辰曦点头。 “我现在去问吧！”顾北城放下书，从草铺下来。 辰曦跟着他往外走。“那你去桂兰婶儿家，我去春申家，他们若是现在有空，我们就直接上山拉去。” “我也去！”顾北野听见大哥要上山，立刻丢下小卿儿和小五，他还没上过山呢！ 以往不让他们上山是因为山里有野兽，虽然前段时间因为猎户进山扫荡过一番几乎不可能出现大型猛兽，但还是不敢让妇人和孩子进山，顶多让她们在山脚周围挖挖野菜之类。 但现在人多呀！而且又不进深山，还有辰曦这个从来不听劝，时不时就要往山里跑的女人在，他也就不怕了。 见顾北城和辰曦没拦着，顾北野高高兴兴地穿上鞋追了出去。 一旁的小卿儿瞧见了，丢了萝卜干就要追，顾北亭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了回来。 “你乖乖在家待着。” 小卿儿不服气，“可是三哥哥都去了！” 顾北亭未抬眼，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他是去干活的，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帮忙干活了。” 闻言，小卿儿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略带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哎！好吧！谁让宝宝腿短呢！” 于是任劳任怨地拿了根萝卜干继续喂小灰灰去了。 一边喂又一边对呆坐一旁的顾小五嘀咕道，“五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哟！等你好起来了，你就可以和宝宝一起喂小兔子军团啦！” 李秀云帮着杜月彤摘完菜，去房里取了些铜板，“小莹，你拿着钱去隔壁村马屠夫家买些肉回来。” “成！”顾莹动了动脖子，绣了一上午，脖子都僵了。 她接过铜板，对顾北妍两姐妹道，“北妍，小雪，你们跟我一道吧！一直绣伤眼睛。 “好！” 辰曦和两个儿子分头行动，她去了春申家，远远的就见到他们家房檐下挂着成串的白菜和切成片的萝卜。 春申家养了两只羊，春申媳妇正抱着割回来的草喂羊，远远就瞧见辰曦向她们家走来。 辰曦没进院子，就站在篱笆院外喊道，“嫂子，春申大哥在家吗？” “在，你找他有事？”春申媳妇过来开了门，“进来坐，我去叫他。” “我就不进去了，是这样，今天我大哥不在，我们在山上砍了两棵树，所以想请春申大哥帮忙一起拉回来一下。”辰曦笑着解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有，有，你等着，我去叫他。”春生媳妇说着就进了屋，很快她就带着春申出来了。 春申是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小麦色皮肤，五官并不出挑，但看着十分老实敦厚，上次在山里猎的野猪还多亏了他帮忙呢！ 他跟着媳妇出来，瞧着辰曦，憨厚地笑了笑，“弟妹，你们是现在就要去拉树吗？” “嗯，不是很远，就想着现在把它拉回来！” “那行，我拿上工具，这就跟你走一趟！” 春申回屋取了搬运的工具，辰曦便带着他去后山，在山脚遇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顾北城兄弟俩个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他身旁还立着个十四五岁的眉清目秀的少年。 两人正是桂兰婶儿的二儿和小儿子。 桂兰婶儿丈夫去得早，大儿子早些年进山打猎死了，二儿子叫顾怀山，跟顾景行一般大，今年二十四，小宝就是他儿子，桂兰婶儿的小儿子叫顾怀瑾，今年十四岁，在县城读书，听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去年就考上了童生，就是性格有些沉闷腼腆。 辰曦同两人打了招呼，便带着一行人上了山。 树干早先就让辰曦砍成几段了，他们只需要套上绳索一段段拉下山就行，本来辰曦也打算帮忙的，但有春申说她一个女人家没力气容易受伤便不让她动手。 顾怀山也拦着她，最后就是春申和顾怀山一起扛着大的树干，顾北城和顾怀瑾挑小一些的树干扛着下山，她和顾北野在山里等着。 辰曦坐了会儿，见顾北野东瞅瞅西瞧瞧地停不下来，便上前拍了拍他肩头，“走，我带你去摘果子！” 顾北野双眼瞬亮，“你知道哪儿有果子？” “我经常上山，自然知道哪里有果子。”辰曦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快跟我来！” 顾北野拔腿就跟了上去，走着走着，他又忍不住好奇，“你之前每次上山都能打到猎物，怎么我们进山这么久了什么也没遇到？” “这才到哪儿啊？猎物得进深山才能遇见！”辰曦一边剥开挡路的树枝，一边慢悠悠地说着，“入秋时那么多猎户进山扫荡，这外围怎么可能还有动物，都躲深处去了。” “那你岂不是每次都进深山去了？”顾北野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盯着辰曦背影的双眼瞪得老大，“那你还骗我们说是在外围遇到的？”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回回进山都能遇到猎物！” “哼！你偷偷进深山，回头我就告诉奶奶，看她不骂你！” “呃……”大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辰曦又开始忽悠人，“不进深山，如何能猎得猎物？没有猎物怎么换钱？没有钱怎么买米买肉？” 话是这么说，但你胆子也太大了，那些猎户都不敢一个人进深山，你倒好，隔三差五进去了不说，还回回能带猎物回来，那几次没被野兽吃了也真是命大！ 顾北野一边在心中嘀咕，又不免有些担心，“你不知道深山里有猛兽吗？万一你被野兽吃了怎么办？” “你在关心我啊？”辰曦笑盈盈地回头。 顾北野脸颊一红，偏头冷哼，“才没有！” 瞧着他别扭的模样，辰曦轻笑一声，继续带路，“我运气好，不会遇到猛兽的！” 就是遇到了害怕的也该是它们才对！ 辰曦带着顾北野没走多远便瞧见了一颗香栾树，树上果子有婴儿头大小，但树有些高，得爬上去才能摘到。 “这是什么果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顾北野仰头看着树上的香栾，目露惊奇，“好大呀！” “这是香栾，你们以前没吃过？” “没有！”顾北野老实地摇头。 “会爬树吗？” 被突然问话的顾北野一愣，随后点头，“会，怎么了？” “那你上去摘。” 顾北野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兴奋起来，撸起袖子便往树上爬。 这小子不愧是下河捞鱼，爬树掏鸟的能手，三两下便窜了上去。 辰曦在下面瞧着，扬声道，“你自己当心点，摘了就扔给我，我在下面接。” “知道了。” 顾北野随口应了声，他此刻已经被周围的大果子迷花了眼，这么多，他要全部摘回去！ 一个又一个的香栾被顾北野摘了扔下，辰曦脚边已经快堆成小山了。 眼瞅着树上那小子还没有收手的打算，辰曦只得提醒道，“顾小野，够了，再摘就拿不回去了！” 顾北野低头往下一看，瞧着那成堆的香栾，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收手了，“哦！” 他正打算下树，哪知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就栽了跟头。 本以为他得摔断胳膊摔断腿，却没想就在他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碰撞时被人一把兜住了。 “啧……” 辰曦略带嘲笑地轻啧一声，将人放到地上。 顾北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有些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怎么？吓傻了？” 这回听得真切，她确实带着嘲弄。 顾北野面上一红，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怒道，“你才吓傻了！你不接我也没事！” “哦～”辰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顾北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懒得理你！” 目光盯着一旁堆成小山的香栾，蹩脚地转移话题，“好像摘得有点多了，我们怎么拿回去？” 辰曦瞧着他故作镇定的模样也不戳穿，弯腰抱了两颗，“一会儿让你大哥从家里带两个背筐来就装走了。” “我们先去等他们。” 说着，辰曦抱着香栾就要往回走，顾北野瞧了眼小山似的香栾，忙跟了上去。 “我们走了，你不怕有人偷？” “这时间谁会上山？” “说得也是！” 两人回到砍树的地方，辰曦用柴刀将带回来的香栾剥了厚厚的外皮，将里面果肉按着它的纹路分成一瓣一瓣的。 “呐，把外面这层皮剥了吃里面的果肉。” 顾北野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小瓣香栾，将那层白里带粉的皮衣剥开，露出里面饱满的一粒粒紧挨在一起的粉色果肉。 他咬了一口，清甜饱满的果汁瞬间充满口腔。 “这个好好吃！” 顾北野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问，“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见有人吃过。”辰曦一边慢悠悠地往嘴里送剥好的果肉，一边随意地回道。 她确实是以前见有人吃过，不过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那会儿她出完任务准备回岚山，路过一个小山村，那村子里有很多香栾树。 顾北野以为她是在陈家村时见有人吃过，便没再多问，吃完一瓣又拿了一瓣继续剥。 倒是辰曦，吃了一瓣后便不再吃，而是靠着一截断木盘腿坐下，若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周身有很细微的蓝光环绕。 但顾北野是个心大的，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瞥了眼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心想着这女人瞌睡怎么这么多？不过也没过去打扰她。 又吃了几瓣，顾北野便将剩下的都包起来了，一会儿大哥他们来了给他们吃。 顾北城他们回来时辰曦知道，但她没睁眼，不过顾北城还是过来叫了她，“你若是困了就回家去睡，在这里睡很容易着凉。” “我没睡觉。”辰曦笑了笑，说道，“我们刚刚去摘了果子，你们先吃点再运。” 她说话的空档，顾北野已经将包好的香栾拿出来分给了几人。 春申瞧着手中的果子好奇地打量起来，“这是啥果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也第一次见！”顾怀山打量着手中的果子，“山里还有些东西？” 顾怀瑾沉默惯了，接过顾北野递过来的香栾，道了谢，便不再开口。 辰曦笑着解释，“这是香栾，咱们村里没有，我也是在山里无意间发现的，以前见人吃过，你尝尝，挺好吃的。” 春申闻言，剥了皮尝了一口，露出了和顾北野吃第一口时同样的表情，“还真好吃！” “哎！别说，这果子该真甜。”顾怀瑾吃完一瓣，问着辰曦，“妹子，你这果子在哪里摘的？回头我也摘些回去给我娘还有媳妇儿子尝尝。” 辰曦见他们喜欢，边说道，“没多远，不过就那一棵树，上面就剩些还没长熟的了，我和小野摘了挺多，一会儿回去了你们多带几个回去就是。”说着，又对顾北城道，“城儿，你一会儿再来时带两个背筐来。” “嗯。” 几人将剩下的香栾吃完，又开始运木材，再回来时顾北城带回来了两个背筐。 辰曦和顾北野去将摘下来的香栾都装上，因为想着要分给春申家和顾怀瑾家，两人又把树上熟透的香栾都给摘了，两个背筐装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