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柔软让人不舍得松手。 重逢的欣喜已淹没了他整颗心。 阿刚差点脱口而出唤她阿清,终是生生忍了下来,甚至不敢再多看她。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冲动随心的少年。 场上所有人的目标都聚焦在这里,他不能让其他人由两人的关系生疑,而误以为元龙会与将军府结盟。 那会将阿清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言清握手时尾指在他掌心勾了勾,注意到男人微红的耳根,她不由心情大好。 纵然有了不小的成长,眼前人在她面前,还是那个容易害羞不经挑逗的少年。 “罗西尔。”一只手落在面前。 容貌精致夺目的男人嘴角挂着邪气的笑,一双桃花眼浅眯着打量着阿刚。 罗西尔不着痕迹的靠言清更近,认出对面的人就是当初在街边有过一眼之缘的红毛小子,他目光里多了丝嫌弃。 在对方准备与他交握时,他又收回手。 之所以出声,不过是为了破坏两人之间将他排斥在外的融洽氛围。 他莫名不喜欢言清看这个男人的眼神。 阿刚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微微颔首:“将军府少爷大名如雷贯耳。” 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稳重,使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蒋成功视线在阿刚和言清之间来回,笑眯眯的样子如同成了精的老狐狸。 在他看来,罗基虽然没有亲自公布言清的身份,但今天能让罗西尔带她一同赴宴,足以表现出对这个被找回的女儿的重视。 要是儿子能跟她搭上关系,不仅之前货轮爆炸的事会一笔勾销,元龙会也能借将军府的势。 那样的话,钱康身后就算站着金元秀,也无法撼动元龙会在金三角的地位。 两人若有发展他自是乐见其成,但当着罗西尔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笑呵呵的插嘴寒暄几句。 与罗西尔和言清话别后,蒋成功领着阿刚去往别处待客。 这个宴会的目的一是告诉别人他蒋成功没有绝后,二则是将经营的人脉送到自己的继任者手里。 纵然再不舍,阿刚也知晓现在的自己该做什么。 他要在变强的路上不断登梯,为他的阿清披荆斩棘。 哪怕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身份,他也甘之如饴。 “舍不得就跟过去。”罗西尔晃了晃手里的红酒,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言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抿唇轻笑:“哥哥吃醋了?” 她挽紧男人手臂,身体前倾靠近,嗓音婉转撩人:“那——” “以后只看哥哥好不好?” 仿若上岸的鲛人,一字一句都带有魅惑人心的魔力。 罗西尔拿着高脚杯的手蓦地收紧,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哼笑了声。 “有时间在这里撩拨爷,不去找找你的老情人?” “他不在。”言清声音淡漠,从他手里抢过酒杯,挑眉看他,“再捏杯子都要碎了,哥哥。” 系统并没有探到胡先生的身影。 恰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向这边招手,是罗西尔在外交的一些狐朋狗友。 都是有名的草包二世祖。 “你先一个人待会儿。”罗西尔恢复吊儿郎当的状态。 他要是不和往常一样跟那些人扎堆,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言清仰头喝尽杯中酒,而后将杯子放到他手里:“去吧。” 她转身走向角落人少的地方,拒绝上前攀谈的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罗西尔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会儿,目光回落到手里的高脚杯上。 透明的杯沿残留着一枚完整唇印。 红得鲜艳。 “需要为您换杯酒吗,先生?”端着托盘的侍者语带尊敬弯下腰。 他长睫低垂遮住桃花眼里的情绪,捏着杯脚递过去:“不用,直接添酒。” 就着唇印抿了口,发酵的葡萄在口中回甘。 有点太甜了。 他嫌弃的想。 言清寻了个可以观察全场的最佳位置。 不管是尝试着与各方势力打交道的阿刚,还是跟朋友谈笑的罗西尔,两人的余光总不经意飘向她。 仿佛她是个容易走丢的小孩子。 然而实际上,她是正准备捕食的猎手。 注意到阿刚那边快要结束,她提步离开角落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不小心撞到端着托盘从面前经过的侍者,倒下的红酒刚好泼洒在她胸口位置,将用眼影精心描画的玫瑰打湿。 她温柔笑着接受侍者的道歉,快步离开大厅。 站在酒店花园的喷泉前,她坐在许愿池边,用手沾着里面的水为自己擦洗。 玫瑰褪色后,露出狰狞伤口的原形。 她当然可以穿能够遮住疤痕的礼裙,但那会让她所受的伤失去该有的价值。 身上的伤不露出来让人看到,怎么能引来男人的心疼? “小心!” 匆忙接近的脚步声带着股少年人特有的急躁,言清再一次倾身沾水时,身体被一阵大力扯开。 近在咫尺的是阿刚怦乱跳动的心脏。 言清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看到阿清被撞到,我就追过来了。” 阿刚视线从她胸前害羞的掠过,又在发现那明显的疤痕后愕然紧盯。 “这是怎么回事?” 他焦急的按住言清的肩,伸手触摸她胸前的疤痕。 像是怕她会痛,动作格外小心。 言清偏过头,捂住胸前衣襟,声音低哑:“本来不存在的胎记,剜去后就有了正当借口。” 阿刚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的将她圈进怀里。 言清呆呆靠在他胸膛,泪水肆意夺眶而流。 “为什么我爱他爱得毫无保留,却仍然比不过他眼里的利益?” 男人搂在她后背的手收紧,他捧起言清的脸,满是期盼的开口:“他不值得,阿清,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会保护你,让你永远不受伤害。” 他急切而又认真的承诺。 言清眼神空洞:“你知道吗,罗西尔就是个变态,他、他把我……” 难以启齿的张了张嘴,她神色恍惚,泪水肆意横流。 “是先生将我送到了他手里……” “我恨他!我好恨啊!” 她发疯的捶打着男人胸口,崩溃的挣扎。 阿刚安抚的轻拍她后背:“别怕,我会帮你,谁也不能伤害阿清。” “包括帮我杀掉先生吗?”言清仰头,泪水雾化在眸中,没有聚焦的瞳孔麻木而空洞。 阿刚紧紧抱住她,声音里充斥着心疼:“只要阿清想。” 这时候,喷泉的许愿神像后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