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莽撞的小狗如今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就快要跟故人见面,言清心中隐有期待。 拒绝仆人的服侍,她挑出一件裹胸礼服。 仿旗袍开片款式,前短后长两边开叉到膝盖上方,收腰设计更衬她细腰曼妙。 胸前有网状薄纱点缀。 一手捂着随时要脱落的衣服,一手执眼影盘,她叩响了长廊深处的门。 门后的罗西尔已经换好燕尾服,精细剪裁的纯白西服完美衬托出他的宽肩窄腰。 内里衬衫松开最上面纽扣,溜出银链悬挂的十字架,正中央镶嵌的血红碧玺,在光影交错下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半长不短的发懒散披肩,右耳上的红宝石换成了水滴形冰阳绿翡翠。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优雅矜贵气息的男人,就像书页里乍然出现的纳喀索斯插画。 捕捉到言清眸中的惊艳,他愉悦抱臂倚在门边,总似含情的桃花眼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 “有事?” 言清转身背对着他:“劳烦帮点小忙。” 大片雪白肌肤占满视线,微微凸起的肩胛骨仿若蝶翼,优美的脊椎线条顺延而下,隐没在若隐若现的沟壑里。 喉结轻滚,罗西尔下移的目光虚虚抬向她肩头。 “先进来。” 将拉链提上去的过程中难免触碰到言清肌肤,他微凉的手指能够清晰感知到眼前肌肤的温热。 细腻程度不低于上等暖玉。 “哈~轻点~”言清身子微颤着挺直,怕痒又敏感的她柳腰乱动。 细糯的声音听在耳里,兀的生出别种歧义。 罗西尔捏着拉链的手用力,差点将链头扯断。 言清仿若感受不到男人的不对劲,娇嗔的表达不满:“你弄疼我了。” 骤然收紧的腰身,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话让罗西尔手里的动作一僵。 “别矫情。”忍不住一掌拍向她,青年拧紧了眉头,桃花眼将晦暗蕴藏。 意识到位置的不妥,他表情愣了愣。 言清乖巧的一动不动,仍然会在他手指触碰到自己后背时僵硬身体。 当罗西尔指腹贴在她肩胛骨附近的伤疤时,她肩头轻颤。 即便受过的伤已经好全,但身体仍然记得那里曾经疼过。 “值吗?”罗西尔忽然问。 他盯着言清雪白肌肤上明显的疤痕,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 人都是自私的产物,怎么会甘愿为别人牺牲? 他不理解。 鲜少有人知道,他并非将军夫人亲生,而是罗基强奸兄弟妻子留下的产物。 他的亲生母亲视他为耻辱对他动辄打骂,直到被接到将军府,才勉强从苦难中抽身。 而他之所以被领回,是因为将军夫人得知他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后,给罗基下了药让他无法再生育。 刚开始夫人待他很好,他也以为自己终于见到了光明。 直到看起来温柔的女人,发疯时拼命给他灌输仇视罗基这个亲生父亲的思想。 宁为玉碎的她,为了报复自己的丈夫,不惜将丈夫唯一的儿子培养成杀他的工具。 他生于耻辱,养于仇恨。 又在亲生父亲的毒害下,成为一个随时会发疯的怪物。 而此时看着言清身上那破坏美感的疤痕,他除了疑惑不解外,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言清为胡先生舍命的勇气和决心。 可惜不是对他。 油然而生的感慨藏进心底,他快速替言清拉好拉链。 言清在他的问话中沉默,良久才开口:“值不值得,由心说了算。” “爱他的时候,便是死在当时也值得。” 她转身将眼影盘递给男人:“还需要再麻烦哥哥一次。” 罗西尔看向她当着自己的面扯低的领口,视线定格在她胸前露出的伤疤上。 剜去胎记留下的疤痕看上去比背后的枪伤还深,只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博取罗基信任。 “换件衣服更好。” 罗西尔瞥了眼她身后,拉链提到最顶端,从后面看仍有大片肌肤裸露。 “可我就喜欢这件。”言清皱着脸耍起小性子,“你不想帮算了,我找别人去。” 罗西尔接下她手里的眼影盘,声线压低:“我来。” 沾了亮光粉末的手指贴在她胸口,三两下勾勒出玫瑰雏形。 不可避免触到网纱。 言清呼吸浅停。 罗西尔眸光闪了闪,遏制住颤动的指尖,用力加深颜料涂层完成画作的最后一笔。 言清看着绽放在胸前的玫瑰,露出惊喜的笑容:“手真巧。” “还有比这更巧的。”罗西尔下意识回她。 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暧昧,视线游弋在他身下:“有机会可要见识见识某人更巧的地方。” 罗西尔双腿绷直,侧开身子躲避她肆无忌惮的目光:“该出发了。” 言清亲昵挽住他的胳膊,恰好一黑一白的礼服,像极了精挑细选的情侣装。 这场宴会并非在元龙会的大本营举办,而是在b市和缅边交接之处的艾菲莉亚大酒店。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男女笑谈风声觥筹交错。 言清和罗西尔甫一出现就成了众人焦点。 看不上罗西尔这个二世祖的比比皆是,但他背后的身份却让他们忝着脸也要上前巴结,就连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都盛满了恭维。 蒋成功带着这场宴会的主角,亲自前来接待。 炙热的视线从言清现身就将她锁定,此刻走到近前,更是难以忽略目光里滚烫的情意和思念。 “初次见面,我是蒋元初。” 艰难遏制住激动的心情,正式更名为蒋元初的阿刚,微笑着向言清伸出手。 “你好,我是言清。”言清笑吟吟与他交握。 曾经的少年,如今已经过成熟的洗礼,冲淡了身上莽撞的稚气。 剃短的发露出饱满额头,也为他俊朗的脸添加几分锋锐。 那双原来干净到不染尘埃的眼睛,如今好似覆盖了浓浓黑雾般变得深邃。 笔挺的西装里,富有力量的胸肌将衬衫撑起。 现在的他,更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穿行而出的将军,死亡中锻炼出来的煞气,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言清望向他的杏眼里尽是满意。 小狗幼崽,终于在她的期待中长出了野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