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铁雪成长

一年多的时间，对金丹大师来说如白驹过隙，但对只是普通人的铁雪来说，则是漫长且忙碌的。 最初的一个月，铁雪几乎每天都有新惊喜，每天都有新发现。 她就用着一双脚，踏遍了周围的几个街区，熟悉了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人。 太远的地方，她没有去，因为会赶不及回来吃饭。 城主带着她只去了一个餐馆里吃饭，那她就只能在校园外的那个餐馆吃饭。 其他的餐馆，需要花钱，她没钱，一个铜板都没有。 而她的饭量，因为她的身材原因，又格外的大。 一餐不吃，就实在是没有力气。 之后的十几个月，她则每天都在小学，图书馆，挂账的餐馆，宿舍四点之间循环。 其他地方一概不去，也不上街到处溜达找人聊天了。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动，她喜欢除了身足课以外的所有课程。 之所以会在周围溜达，纯粹是因为，她想要熟悉道路和周围的人，以方便出现任何紧急问题时，可以及时找到逃走躲避的路径。 赤舟帮的生活，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敏感习惯。 在从同学那里得知，根本不会有人管她上不上课之后，她更是连身足课都不去了。 当身边的同学都在议论，城市旁边突然出现的，环形山景色是如何的神奇时，她正埋头在《万国编年史》里不可自拔。 环形山的风景铁雪并不关心，她还没到会对自然风景有兴趣的年纪，但当她听到环形山的位置时，整个人则如被雷击般地呆住了。 “是那里吗？” 铁雪仿佛听见了自己内心，响起了一个惊叹着疑问的声音。 但同学们描述的景色，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差别太大，她不敢确定。 很想忽视它继续看书。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视线扫过文字后，却没有任何信息留下，脑海里依然充满着三个字：“环形山”。 仿佛这三个字具有奇异的魔力，一旦听见，便再难忽视。 次日凌晨，铁雪来到了环形山脚下，仰望这宏伟且连绵的山坡，她无奈地摇头叹气。 一公里高，且坡度陡峭的山，对于身体伟岸的铁雪来说——身足课还一直翘课——是真的不容易。 这一天，她终于为自己的身材变化，表露出了愤怒，重重地一拳打在了面前的裸露岩石上。 岩石承受一拳，分毫未动，而她的手指，却已破皮流血，并在岩石上留下了四道大小不一的痕迹。 在此之前的时间里，她只敢在内心深处，对赤舟帮所练功法的抵触情绪，在这一瞬间，忽然迸发。 手指的痛，是钻心的痛。 然而这个痛，却完全比不上她内心痛苦的百分之一。 试问，又有哪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愿意自己像个成年壮汉一样的身材呢？ 只是，在赤舟帮的日子里，铁雪已经习惯了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很担心，自己一旦对练功导致的身材变化，产生了些许不满，会立即引发其他帮众的愤怒。 她从天刚亮开始爬山，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山顶。 放眼望去，她的视线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浮空石球。 并非是这个石球距离山体太近，导致人在这里只能看见它。 是因为它实在是太大，实在是太过醒目，又实在是突破常识认知，第一眼看去，人会主动忽略掉周围的全部环境。 任何见识平凡的普通人，见到这么大一个浮岛，心里只会觉得震撼，之后才会产生无数疑问。 内心一向自认见识不凡的铁雪，此刻也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自抑。 当她平复下激烈的情绪，努力将视线移动，扫过站在山顶能看到的环形山全景后，一种新的感情又在心底涌现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与她来时的那个高台，显然是已经完全不同，但她却莫名其妙地认为，这就是那个地方。 只是经过了城主的改造——城里的人都知道是城主改造的，因为不久前这里还是空旷一片的草原，只有城主才有这个实力，可以短时间改造地形。 铁雪是听着大师高手们的故事长大的，在她成长的城市里，茶馆说书的故事主角，永远都是这些，能在正史上找到的大人物。 他们呼风唤雨，他们移山填海，他们千年不老，他们几乎无所不能。 但那只是故事，同一个时代能活跃的大师太少了，即便这些人真的寿命漫长。 普通人除非是运气极佳，或者运气极差，不然一生都碰不到一个大师。 就连大军压境，城破之时，战场之上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大师。 未曾亲眼目睹过奇迹，便永远无法理解奇迹的震撼。 故事都是带着旁观者的视角在阐述，只有真正置身在故事中，才能理解那是什么体验。 自攀登上环形山顶，铁雪的心境经历了震撼、疑惑。 然后便一直躁动不宁，无法联想也无法思考。 她长时间的，毫无目的地，望着那个巨型浮岛，内心没有半点思绪，仿佛被什么奇异的力量控制了心神，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和对精神的控制。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夜色逐渐落下，来登山的人已经尽数回家，只留铁雪一人还望着那巨岛发呆。 在铁雪对周围毫无察觉的时间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边，并如她一般凝视那巨型浮岛，一言不发。 不过这个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震撼，连半点惊讶都没有，因为眼前的风景全都出自于他手，他的眼里只有欣慰和满足。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铁雪也终于从震惊中回到现实，恢复了对自身的控制。 她忽然发现身边居然站了一个人，并立即认出了这个人，下意识地便要叩拜，但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拦住了，只有嘴里的呼喊没拦住：“拜见城主！” “你该改一改习惯了，在这个城市，叩拜是违法的。” 城主石铁并未将视线转移到铁雪身上，眼睛依然看向了巨石。 但铁雪却觉得，城主的视线一直都笼罩在自己身上，好像是某种奇异的法术。 小学每天都有法典课，铁雪从未缺席，但她的意识深处，已经固定的行为模式，不是上几天课就能改的。 事实上，她甚至觉得这条规则，只是表面功夫，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城主当面纠正出她的行为，令她的脸色迅速惶恐，冷汗顺着额角划出痕迹，甚至于双手都在颤抖。 “不用这么怕我。” 石铁转过头来，视线落在铁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