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跟在石铁身边的治安官。 紧接着,是一阵野兽低吼的声音:“吼……” 这个声音又粗又沉,一听就不是小家伙,肯定是个比人还高大的猛兽。 在这吼声之中,治安官的惨叫声逐渐虚弱到消失。 从治安官发出惨叫到他彻底没了声音,全程只有几秒时间,而就在这几秒时间里,石铁缺跟个木桩子一样,整个人都吓呆了。 他的本能和理智都告诉他,快点跑进城府,关上大门,挡住漆黑中的野兽。 同时,他内心又冒出来一股奇妙的欲望,让他回过头朝野兽冲过去,不是为了逞能,而是为了保护市民。 这个念头来的非常奇怪,也非常莫名其妙,但又让他根本无法迈动走进城府的脚步。 仿佛是治安官临死前,嘴里还喊着的那个称呼“城主”,刺激到了他,让他在这个瞬间,突然被这两个字所携带的能量控制。 两个治安官,一个快速的失去了声音,另一个就完全没发出过声音,好像根本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结束了。 野兽的低吼声还在持续,这似乎是它发动攻击的征兆。 虽然石铁看不见它,但它却能看见打着灯笼的人类。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理解了“敌在暗我在明”这六个字,并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已经来不及冲进城府,再关上大门了。 石铁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转身朝外,背对大门的,或许是治安官喊出那一声时,就本能转身了。 意识到自己肯定要和野兽一战后,胆怯恐惧等等情绪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刺激着他的身体,让他浑身燥热,豆大的汗水不要钱的流,手足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此刻,他也感觉不到什么城主的责任感了,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跑不走了,那就干。” 这句话是石铁在三十五岁那年,才领悟出来的人生真谛,那一年,他丢了工作,失去了家庭,好像所有倒霉事情都集中爆发,自己也差点走上极端。 也正因为那段时间的悲惨,才让他切身的领悟到这九个字。 一味的忍让是没有意义的,只会在内心积累更大的灾难,时间到了,积累过度了,就一定会爆发。 不知道为何,此刻面对着未知的野兽,他的内心却会想起过去的人生。 心态的转变,在石铁身上产生了质的变化,他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变化。 前一秒的他,胆怯恐惧慌乱无章,现在的他,果敢勇猛动静自然。 或许在面对危险时,只要改变一下心态,什么都会不同。 他摆出了《天序》上最适合对付大型生物的姿势,从声音上辨别出野兽的大致方位,然后猛地扔出手里的灯笼。 惧怕黑暗的照明工具,反而成了野兽袭击的瞄准点,这真的很讽刺。 随着灯笼划过弧线,毫无阻挡的落到了石块铺成的路面,终于在熄灭前,映照出了一个庞大的虚影,就在石铁左手方向,且正在充满了警惕感的快速靠近中。 他明白自己弄错了方向,瞬间向右侧猛扑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框处传来了重物撞击的恐怖声音,好像这栋建筑也承受不起野兽的冲击。 石铁双手撑地,顺势捡起两块石块,迅速跳起身,对着城府门口位置全力扔出石块,并以浑身力量大喊道:“滚啊!” 一年前,石铁就能将几十公斤的石板,扔到五十米高的悬崖上。 一年后的现在,他的力量更胜一筹。 两块石头虽然只有碗口大小,但蕴含的力量,却比宽大的石板更加恐怖。 门口处立即传来了,柔软物体被硬物撞上的沉闷回响,还有一阵痛苦的嘶吼。 眼见盲投石块命中目标,成功的刺激到了石铁的信心。 他又蹲下身,捡起两块石头,扔了出去。 但这一次,石块命中的不是柔软的物体,而是坚硬的墙体。 周围已经听不见野兽的低吼声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仿佛,这个没见到样貌的野兽,只是挨了两个石块,就逃走了。 就像它来时,石铁毫无察觉一样,它的离开,依然毫无察觉。 一手握着一块石头,在门口保持一个攻击的姿势站了半个小时后,石铁终于发现,野兽似乎已经离开了。 他犹豫的摸进了城府,锁好大门,再抹黑返回二楼城主室,坐在木制地板上,紧绷的精神才瞬间放松。 想起两个不幸遇难的治安官,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全是懊悔和自责。 与此同时,巨大的虚弱感迅速充盈他全身,不过两个呼吸之后,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临到下午,石铁才感觉浑身僵硬难受的从地上爬起来。 动了动仿佛被锁死的关节,还有仿佛灌了铅的肌肉,他知道这是过度运动后的状况,在很多年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他不仅行走坐卧会觉得浑身刺痛,好不容易挪动双腿到长桌旁坐下,艰难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居然也觉得喉咙刺痛难受。 长桌上放着两张报告,第一张写着:“城府门框出现大量裂纹,已经无法再继续使用,墙体上有两个大破洞。” 第二张写着:“治安官一木惨死野兽袭击,未曾在城市内发现野兽踪影。” 看完两张纸,石铁才想起昨夜遇到的袭击事件。 此时回忆起来,他还有些后怕,心有余悸的脱光了衣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自己没有受伤,才放心下来。 而身体的不适感,也在他试图重新穿上衣服时,突然返回。 实在过于疼痛,他气愤的也不想穿了,就这么光溜着,坐回冰冷的大椅上,目光凝聚在一张纸上。 “不是两个治安官吗?” “怎么只有一人遇难?” “还有一人呢?” 石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眉头皱紧成团。 他呼来了城府办事的人,让其调查一下昨日事发时,另外一个治安官。 随带的,城府的修缮任务也发了下去。 傍晚前,石铁收到消息,昨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名治安官,今早就乘船离开了。 不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全家老幼都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干脆,连才买的房子都没卖,就这么空着。 知道消息后,石铁又是想笑又是气得不行,他第一次写了一个城主令。 与委任书不同,委派任务是给钱让人办事,纯粹是商业合作,而城主令则是单纯的使用权力。 “一木家人,守护城主有功,赐其后人姓‘安’,并将逃跑治安官的房屋产业,全数转移到安家后人名下。” “此后百年,安家全部产业,一律免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