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府的人离开,筠儿不由得皱紧眉尖道:“夫人不追究真的摆设都去哪儿了么?” 如今正是秋老虎猖狂的时候,少女指尖握着一柄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闻言却是冷冷一笑。 “还用得着追究?只要看近来苏太太的大动作便知道了。” 那些贵重的陈设,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是被苏家变卖为银钱,用以给叶望买官了。 她沉吟一会儿,方才低声吩咐道:“去请王家表妹来,就说我有事商议。” “是。” 这几日,京城里倒是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那便是巨富王家击鼓状告四品官苏家侵吞自家妹子的陪嫁和首饰。 衙门升堂审理此事,堂上王家姨母铁了心要苏家夫妇把给妹子的摆设都拿出来。可是都被苏太太卖了个干净,哪里还有钱赎得回来? 苏家的脸面算是被丢尽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苏兰节又在养伤,自己都下不得地,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替二人撑腰。 她倒是听见丫鬟闲聊时说起过只言片语的,就不免揪心,连忙派人请叶望来,托他去衙门说说情。 只是叶望看上去似乎很忙碌的不耐模样,也不知他有没有放在心上。 叶望自然不会去,这明摆着苏家不占理的官司,自己过去帮着岳丈说话,反而惹得一身骚。 他嘴上敷衍着“会去找衙门长官说情”,扭过头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家占理,又有苏太太拿去搪塞苏昭节的那一堆粗制滥造的仿制品,苏家夫妇少不得是要赔钱了事的。 他们两口子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精打细算,一算下来赔钱可能更干脆利落些,就梗着脖子说愿意赔钱。 苏太太打的主意是,先稳住王家,过后再随便凑一些银钱来,就当是那些摆设只值这么些钱。 她会算计,王家自然也不是傻子。 “亲家太太是个七窍玲珑心!”王姨母就忍不住嗤之以鼻,傲然道:“我们不要你的银钱,只要我家当初送过去的摆设,一样一样,分毫不差的!” 闻言,苏家夫妇的面色都不由得一变,苏太太更是脱口而出:“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王姨母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那些摆设何其贵重,又不是送给你的。是我担心妹妹过得不好,自掏腰包送给她充脸面的。她虽然病逝,可物件都还是王家的,你并没从我家花钱买下来,就应该退给我才是!” 说着,王姨母不由得冷笑一声:“想不到苏家却是穷得连一个偏房妾室的嫁妆摆件都要算计了!” “你……”苏老爷被她这样一顿毫不留情的讽刺而激怒,咬牙道,“利欲熏心的庸俗之徒!” 王姨母毫不忌讳这句话,就当它是夸赞了,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们王家的确不是什么权贵,只是靠自己的本事起家的,说庸俗也不算冤枉了我们。只是庸俗,也总比那些人模狗样儿、道貌岸然的人要强得多了!” 她这一番话,把苏老爷气得倒仰,险些昏倒过去。 而苏太太又不能说把那些摆设全都当了给自己的亲女婿买官的实情来,担心引起更坏的后果。因此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赔就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