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澄皱了皱眉,将信展开来,上头秀雅的字体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端庄雅静之人,文中写道:吾兄安好,今晨厨子做了我们儿时吃过的芋糕,味道竟与家乡之味一样,便贪嘴多吃了一些。若澄儿还在人世,便能同我一道尝尝这芋糕。兄长若有时间还请帮我多打听叶昌明的消息,或能知道澄儿葬在何处。珍重,聂英。 叶景澄眉头深锁,什么情况?聂英真的没死? “聂先生,她可曾说过自己身处何地?”叶景澄满脸惊恐,如果说聂英根本没有死,那当年在叶家一定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 聂卫平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无奈之色,“早年间,我被人废了武功,九死一生逃到此地,幸得我夫人所救,便从此隐姓埋名在此地不敢外出。舍妹的下落也是我一直在打听的,但近十来年毫无头绪。” 叶景澄将信放回匣子,看着一匣子的书信,她眉头紧锁,既然聂卫平在此地隐居,那聂英又是如何知道他的下落并让人送来书信的呢? 此事倒真有几分诡异,聂英信中所提:若澄儿还在世。意思是她以为自己死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都以为对方死了,可大家都还活的好好的,当年她生完叶景澄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裕年醒来已经是十日之后了,丰江的疫病已经解除,他一醒来就见到一名女子坐在桌边串璎珞。 女子仿佛有感应一般转身看向他,见他醒了,喜出望外的放下手中的物什走到他身边来:“你醒了?可有其他不适?” 顾裕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喃喃道:“澄儿~” 沐翎巧笑倩兮,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柔声道:“我在呢!” 顾裕年听她如此答,一手将她搂入怀中:“我好想你。” “嗯。”沐翎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身上的阳刚之气,一时面色潮红,心跳如雷。 长鹰从外头进来,见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为了远在京都的叶小姐,他出声打破二人的亲密:“主子。” 沐翎侧着头看向长鹰,眸子里全是恼怒,但她半推半就的从顾裕年怀里坐起来:“王爷,他看着呢!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顾裕年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眼看着她从屋里出去,他坐直了身体按了按额头,问长鹰:“蛇胆交给歧医了?” “主子,您昏睡了十日,这十日歧医前辈已经研制出解疫方子,各大药业都运来了药材补给,丰江疫病已除!”长鹰进屋里来,走到顾裕年跟前来,“主子,您的身体……” 顾裕年运了运功,感觉身体并无异样便说:“已然无碍。” 长鹰锁了锁眉,他方才是不是问的不对?主子莫不是伤到了眼睛?不然怎么会与毒女纠缠在一起? 顾裕年起身下地沐浴更衣后,顾长垣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待他开门出去的那一刹,顾长垣看到他站立在门口的模样,全是震惊错愕。 “二、二哥……你的腿……好了?”此刻的他不知道该笑还是哭,面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顾裕年绑好束袖,走到顾长垣跟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让你失望了。” 顾长垣颤颤巍巍的顿时缩过身去,看着顾裕年说:“二哥说什么呢,你的腿好了,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呵,呵呵~” “是嘛!”顾裕年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二哥,此处丰江疫病我也算有功,就不……”顾长垣刚一张嘴,腹部一阵疼痛,嘴里吐了一口乌血。 顾裕年回头瞥了他一眼,却见他半跪在地上,嘴里鼻子里都在流血。 他略一迟疑,随即走上前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顾长垣!” 顾长垣却忽然笑了起来,“二哥,我好久……好久不曾听你唤我阿垣了……” 他咽了咽口水,眼耳也已经开始流血,顾长垣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他看着顾裕年,动了动嘴唇:“对……对……”不住。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这样咽了气。 “顾长垣!”顾裕年喊了他一声,用手号了号他的脉搏,确定他已经落气,他竟有几分复杂的情绪。 “晔王以下犯上,谋害圣上,当就地正法!”叶昌明从半月门外出现,他身后带着无数弓箭手。 顾裕年放下顾长垣,他的眼眶有些红,这次丰江行,他不该带他来,他们顾氏皇族之人岂能如此被外人所害?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长鹰站在顾裕年身后,“属下掩护您离开,您快走!” 叶昌明露出邪魅的笑容,他的手一挥,四面的弓箭手当即朝他们射来无数支冷箭。 长鹰一杆长枪旋转起来为顾裕年挡下迎面而来的箭矢,顾裕年背对着长鹰,用内功将射来的箭挡在气功之外,他一个飞身而起,将数支利箭握在手里,往东南墙射去,屋顶上与楼台上的那些人当即中箭倒地不起。 叶昌明从随从手里拿了三支箭对顾裕年数箭齐发,长鹰见此飞身为顾裕年挡箭,他打飞了两支箭,肩上被中了一箭。 “主子,您快走!”长鹰一掌内力将顾裕年送出一丈之外,他自己飞身落下,跟其他人周旋,顾裕年几个飞身离开了县衙。 叶昌明在箭上淬了毒,长鹰很快就因毒素发作体力不支,一个不慎身中数箭,他跪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停!”叶昌明叫停了弓箭手,他走到长鹰面前,长鹰抬眼瞥了他一眼,朝他吐了一口鲜血。 叶昌明冷哼了一声,蹲下身来将他身上的箭插得更深一些。 长鹰忍着疼痛,青筋暴起,他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直往叶昌明脖颈处刺去,却被叶昌明身后的手下一箭穿喉而死。 “你怎么突然把他射死了?”叶昌明站起身来拿着手帕擦拭脸上的血渍。 男子带着斗篷,冷哼道:“我不出手,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你了!” 沐翎从一旁走过来,看着地上的长鹰得意的笑了笑,随即装作一副天真单纯的惊恐模样抱住男子的胳膊,“天佑哥哥,怎么死人了?” 宋天佑见了她来,当即将她护在怀里,搂着她出去,“翎儿,我不是叫你在屋里不要出来吗?” “你们动静这么大,我自然好奇想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咯!”沐翎满脸天真的看着宋天佑,“那个长鹰……不是晔王的属下吗?杀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晔王毒杀圣上,他如今可是通缉犯了!”宋天佑说道。 沐翎一脸惊讶的道:“竟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之前说要我接近晔王之事……” “翎儿,晔王已经中了咱们圣光族的秘术,他如今把你当作他的心上人,只要你出手,他,必死无疑!”宋天佑拍了拍沐翎的肩膀,捋了捋她的头发,笑着说:“好翎儿,只要晔王死了,江山便是我们的了!” 沐翎低着头,似乎是在为难。 宋天佑摸着她的头,柔声请求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晔王,但为了我们的未来,翎儿帮帮我,可好?” 沐翎抬头看着他,他英俊的脸庞上那双眸子里全是情意,她笑着点点头。 宋天佑抚摸着她的脸,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翎儿,待事成,我定让你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嗯。”沐翎乖巧的点头,靠在他怀里,眸子里却全是冰冷。 叶昌明让人将顾长垣的尸体装进棺材里运回京城,又命人把长鹰的尸体吊在城楼上。 当夜,城楼的尸体被人不知不觉的带走。 丰江河边,一艘大船上。 长鹰的尸体躺在甲板上,阿幻坐在长鹰身旁,泪流满面,他们多年的兄弟情竟然一别就是生死永别。 白衣和墨染站在风中,看着长鹰的尸体默默无言。 顾裕年坐在门边,他的一双眸子阴冷无情,“白衣,通知南宸,十日内,拿下京都。本王要让叶昌明血洗长华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