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生见两位男士,便问了句,是否只叫前代子一个人前来。 刘冬阳想,要让鸠山宏喝得尽兴,前代子就足以做到。但自己一直在旁边坐着,显得两个人有些生分。 不是有句话吗,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一起泡过妞,一起进过澡堂子,那才是真的铁。 他对女服务生道:“你就跟前代子小姐说,让她带一个姐妹同来就好。” “好的。” 女服务生恭敬地低头弯腰鞠了躬,退出了包间。 不一会,门外传来木屐踩踏木地板的“踢踏”声,由远而近,来到包间外,停了下来。接着就是轻柔的敲门声。 “请进!”刘冬阳用日语喊道。 两位日本舞伎,穿着艳丽的和服,头上盘着大发髻,一把梳子别在发髻上,再加一支簪子,尾部挂一串珍珠。面部浓妆细眉,口若含丹。 款款走来,头上的坠饰摇曳,婀娜多姿。 走在前面的,就是上回伺候过他们的前代子小姐。 “来来来!前代子小姐,到我这边坐。”鸠山宏见到前代子,两眼放光,主动招呼道。 自然而然,跟在前代子身后的另一名舞伎,就坐在了刘冬阳的身边。 本来束腰紧身的和服,在跪坐榻上时,把女子的腰勒得更紧,显得腰上颈下的部分,格外凸出,像要挣脱上衣的束缚,喷薄而出。 尤其是在女子低头含羞而笑的时候,一对半圆球的峰峦快要从衣襟的长领口蹦跶出来。 刘冬阳尽量不去看女子的领口,但身上扑鼻的幽香,却是避无可避。 “这位小姐,请问芳名?” 前代子见问,替她的姐妹答道:“她叫乃香子,是我的好姐妹。乃香子,这位刘先生,你可要好好伺候,刘先生不会亏待咱们的。对吧,刘先生?” 不得不说,前代子的记忆力真好,隔了这么久,她还能叫出两位金主的姓氏名号。 乃香子听罢,对着刘冬阳展颜一笑,身子也朝刘冬阳身边蹭了过来。 “刘先生,请多多关照!” “关照,关照。前代子,还不给鸠山君斟酒?” 乃香子忙从桌上拿过一瓶清酒,嘴里说道:“我来吧。” 倒满四个酒杯,乃香子端起一个酒杯,递到刘冬阳手上:“来,第一杯酒,我先敬刘先生,刘老板。” “等等,今天是我给鸠山君饯行,大家理应先敬鸠山君。” 两个美女齐齐看向鸠山宏;“什么?鸠山君要走了吗?我们还希望鸠山君能经常光顾呢。” 鸠山宏端起酒杯,没有回答两位美女的提问,而是一仰脖子,把整杯酒一饮而尽。 “先说好,今天只喝酒,不谈其他。”他放下酒杯,顺势揽住了前代子的腰。 在两位美女的加持下,两瓶酒不到个把小时,全都进了四个人的肚子。当然,鸠山宏最划算,喝得最多,前代子为了给鸠山宏劝酒,也喝了不少。 尽管乃香子也贴到刘冬阳面前,细语柔声地劝着,刘冬阳也喝,但暗暗控制着自己的量。 两位舞伎都是从京都来的,这让鸠山宏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太太,也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还在大声叫门外的服务生:“拿酒来!” 门被推开,服务生又送进来两瓶清酒。 在服务生退出的时候,刘冬阳吩咐道:“我们不叫你,你就不要进来了。” “哈依!”服务生恭敬地回了个礼,随手把门带上。 回头一看,前代子已经扑到了鸠山宏的怀里,鸠山宏打开一瓶酒,自顾自和前代子对饮起来。 “刘先生,别看了,我们也喝吧。” 有样学样,乃香子也朝刘冬阳靠了过来。 刘冬阳一把搂着她,却不跟她喝酒。 “今天的主角是鸠山君,我还要和鸠山君多喝几杯。” 他一手搂着乃香子,一手举杯,叫鸠山宏:“鸠山君,今日一别,祝你步步高升,前程远大!” “前程!前程!刘桑,你真以为,我能摆脱佐藤进的掌控?” 鸠山宏醉眼迷离,却充满了无奈和怨恨。 “鸠山君,你不是办理调动了吗?” 鸠山宏大手一挥:“去尼玛的调动!今天下午去办交接,没有办成!佐藤进不在。等他回来时,告诉我,明天再去办。还说,我虽然调去第九师团,但还是佐藤机关的人。他要我在第九师团,秘密调查那个红党的卧底,叫什么,叫‘鸿雁’的。他怀疑此人就在第九师团。” 刘冬阳忙道:“鸠山君,你喝多了。这样的机密,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 鸠山宏又喝下去一杯,打了几个酒嗝,说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在佐藤机关,谁不知道有个‘鸿雁’,至今没有查出来?还用保密吗?你刘桑不是还被当做‘鸿雁’,被隔离审查了一番?不瞒你说,在你被关押期间,他们几次找过我,打听你的情况。我要是栽赃说你是红党卧底,那我算什么?他们会不会认为,我跟你走得近,有泄露机密之嫌?” 刘冬阳一听,赶忙拱了拱手:“多谢!不管怎样,你没有落井下石,够朋友!来,咱俩再喝一杯!” 鸠山宏接着说道;“可是,他们并没有停止对你的怀疑,还设计,让你参与对红党电台的搜捕,派人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结果怎样?我就知道,徒劳而已。” 听到这里,刘冬阳心中紧张起来。 他设宴给鸠山宏饯行,实话实说,是想乘着酒兴,希望从鸠山宏的醉话里,听出点有用的信息。 可是鸠山宏一连串的话语,又让他感觉,鸠山宏也许没醉,这是装醉。他也在乘着酒兴,故意说出这些话,来观察自己的反应。 如果稍有不慎,流露出不该有的表情,或者顺着他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那自己就大祸临头了。 他不是说,他虽然离开了佐藤机关,却依然还是佐藤机关的一员吗? 刘冬阳把怀里的乃香子轻轻一推,对两位美女道: “你们先回避一下,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 谁知鸠山宏却道:“不必了。我们喝酒聊天,她们不用回避。今晚我还要跟前代子……” 他看向前代子,前代子在他的怀里,像小鸟一样,依偎着。还仰起脸,在鸠山宏的腮边,亲了一口,留下鲜红的两爿唇印。 刘冬阳注意到,鸠山宏的眼眶中,有东西在打转,他竭力忍着,半天,才骂了一句: “那个老龟孙子,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