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走出，姬翊赶紧迎上来：“哎，你许了什么愿？”</p>
楚召淮绷紧唇角：“不告诉你。”</p>
“你不告诉我，本世子怎么知道这护国寺头炷香灵不灵，我爹花的二十万两值不值呢？”</p>
楚召淮还是不说。</p>
姬翊看着大大咧咧，有时心思却豁达得很，见楚召淮不想提，就算急得抓心挠肺也只好歇了心思。</p>
他拽着楚召淮往偏殿跑：“来来来，咱们去求个签。”</p>
楚召淮想来对这种预测未来之事很感兴趣，也高高兴兴被拽着去了。</p>
子时刚过，来护国寺的大多人都在大殿烧香，偏殿求签的倒是少数。</p>
姬翊问：“你想求什么？”</p>
楚召淮这回没隐瞒，刚想说“财运吧”，但神使鬼差想起姬恂花去的二十万两，犹豫了下，才道：“求王爷身体康健吧。”</p>
姬翊眉梢一挑：“你不是还在和我爹吵架吗？”</p>
楚召淮没吭声。</p>
楚召淮跪在蒲团上三拜后，捧起面前的签筒闭上眼。</p>
他本是想直接问关于姬恂的事，可仔细一想，姬恂是否能平安康健，应该是他说了算，求神拜佛应该无用。</p>
楚召淮虽不是个自负的人，但被柏叔那一声声“神医”捧得现在还在飘，开始别别扭扭地胡思乱想。</p>
姬恂虽然并不在意他，但冲着二十万两银子，本神医可以勉为其难为他解毒。</p>
想到此处，楚召淮没浪费机会，在摇签筒前换了个东西求。</p>
他想问神佛，自己这辈子是不是都要被困在京城，困在王府。</p>
姬恂是不是不会放过他了。</p>
哐、哐、哐。</p>
签筒中的签文像是铁锅滚豆子似的乱晃，直到“咔哒”一声响，一支签掉了下来。</p>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抖着手捡起那只签。</p>
签文：天不佑之，时不合也。①</p>
楚召淮眼圈一红，险些哭出来。</p>
偏殿暗处，亲卫舔了舔笔尖，唰唰在新的「王妃记注」上写下一行字。</p>
「偏殿求签，王妃求王爷身体康健，第七十五签，下下签，悲痛落泪，伤心欲绝。」</p>
第29章 </p>
夜深人静, 拜佛烧香的百姓逐渐散去。</p>
楚召淮困得直打蔫却不太想回禅房。</p>
姬恂一瞧便是百无禁忌的人，堂堂国寺都敢骂是和尚庙，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一时兴起做出玷污菩萨圣地的事来。</p>
楚召淮磨磨蹭蹭几乎要将整个护国寺的神佛拜完了, 该回还是得回。</p>
不过仔细一想, 姬恂常年服用大药，说不准早就阳事不举，有心也无力吧。</p>
自欺欺人完, 楚召淮如丧考妣地回了禅房。</p>
姬恂正坐在那支着下颌懒洋洋和亲卫说话——此人瞧着桀骜不驯, 不像个信神佛的人, 此时却装模作样盘膝坐在打坐诵经的禅床上, 衣襟大敞, 坐没坐姿，手中还盘着个破珠子。</p>
瞧见楚召淮撇着嘴回来，姬恂眉梢一挑, 笑道：“王妃拜完菩萨了？”</p>
楚召淮闷闷道：“嗯。”</p>
姬恂眼眸动了动，许是良心发现又说了句人话：“深夜半夜还要烧香, 如此诚心, 满天神佛菩萨必定佑护王妃得偿所愿。”</p>
楚召淮一听他阴阳怪气就烦, 又“嗯”了声，跑去屏风后的榻上睡觉了。</p>
姬恂应该不是在谈什么要事，都没有避着他，隔着屏风隐约听到亲卫肃然回禀。</p>
“……的确如此，属下一双鹰眼瞧得千真万确, 真情落泪, 感伤非常。”</p>
姬恂眼眸动了动, 注视膝上墨迹未干的「王妃记注」，只觉得狗屁不通。</p>
看了一遍。</p>
楚召淮巴不得离开王府, 摆脱他，怎么可能因求他身体康健求到下下签就悲痛欲绝？</p>
……再看了一遍。</p>
姬恂冷淡阖上书，似笑非笑瞥他：“你确定不是求到下下签，激动得热泪盈眶？”</p>
亲卫：“……”</p>
亲卫干巴巴道：“可他脸上未露半分喜色，和人说话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是真悲痛。”</p>
姬恂眸光漠然瞥他，将亲卫看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出。</p>
……然后就见王爷打开记注又看了一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