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着抱孩子再好不过了。 脱手后，殷素素问起了凌靳言的下落。 她环顾了一周，都没能看见他的身影，但他应该是回来了的。 毕竟，孙安楠和他是一起的，他都回来了。 而且，据她所知，凌靳风也是过去了那边的。 他们俩兄弟，有一个人待在那里就行了。 “和莲姨待在一块呢。” “她情绪不稳定，又不吃不喝，老大在跟前照顾着。” “诶，不是我说，殷素素，你也太没有当人儿媳的自觉了，都不关心老婆婆的吗？” 他摸着小家伙的小胖手，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神经！ 他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下楼？ 长个脑袋就为了显身高吗？ 她撇撇嘴，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走开了。 孔怡莲换了一间房待着。 她虚弱地靠在床背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整个人透着一股哀伤痛苦的气息。 “吃点东西，再睡一觉。” 凌靳言把准备好的粥递过去。 他的眼角眉梢尽是深沉，可见他心里亦是难受的，只不过习惯性地压制住了。 “言言，你把粥放一边吧，别端着了。” “我没胃口，吃不下，也睡不着。” “你不该让我回来的，我现在心里空落落的，还是守着你爸更踏实些。” “旁人再多也替代不了亲人的陪伴，你爸他……” “凌靳风不是亲儿子？” “那里有他守着就行了。” 他打断她的话，将粥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爸急救回来后，我们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吗？” “话虽是这样说，可我就是做不到呀，我和他夫妻几十载了，他临走前还操心着我以后的生活，没了他，我真不知道咋过了。” “好好地过。” “如果你愿意，就和我一起生活。” 凌靳言看不下去地递给她几张纸巾，他又岂会不知父母之间的深厚感情。 两位老人就没怎么分开过，就算分开也只是短暂地分开，这一次却要天人永隔了。等把后事处理好，只能是活着的一方思念离开的另一方，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面了。 “言言，我还是不愿相信你爸爸就这样走了……” 房门没关，殷素素走进来就看见孔怡莲在边抹眼泪，边哭。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一鼓作气，关切地朝着凌靳言望了过去。 他的状态尚可，并没有想象中的意志消沉，萎靡不振，反倒是在安慰悲伤至极的母亲，给她撑起了一片天。 恰好他也转过身来，他微顿，同样看向了她。 两人对视间，凌靳言深邃的眸里闪烁着温柔而惊喜的浮光。 但下一秒，在瞥见她身后冒出来的小脑袋时，他眸色渐渐晦暗，清亮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和不认同，“他怎么还没睡觉？” 孙安楠抱着小凌宸紧随其后地跟了进来。 他不仅站位抢在了殷素素的前面，连话都抢先说了去。 “老大，小宸宝他不愿睡觉，还不困呢吧。” “他可精神了，笑嘻嘻的。” 就抱了几分钟，孙安楠就已经爱上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奶呼呼，干干净净，又香又软的小娃娃，抱着别提多舒服了。 “爸爸！” 小凌宸认出了凌靳言，他小胖手有模有样地挥了挥，似是在打招呼。 可又觉得爸爸的脸色不是很好，他不确定地扭头看看妈妈，又看向爸爸，小嘴瘪了瘪，还是糯糯叽叽地朝着后者张开了小胳膊。 “爸爸！” 他哭腔明显地又叽歪了一声，连只顾着伤感的孔怡莲都被吸引了。 “言言，孩子叫你呢！” “你不搭理他，他要伤心难过了。” 看着气氛不对，殷素素赶忙补充了几句。 “他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说什么也不肯睡，我都哄他好久了，还尤爱粘人。” “东东也闹了好一会儿，消耗了点精力才睡着的。” “但这招对他不管用。” 她不是没有瞧出凌靳言脸上的怒色，他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刚看见她还和颜悦色的，这见她没把孩子照顾好，又厉害上了。 “爸爸！” “哇——” 迟迟不见爸爸搭理自己，小家伙难过上了。 他嗷嗷地叫唤，没几下就哭出了声，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听得孙安楠‘母’性大发地都想亲他、哄他了。 谁能做到这么狠心地不满足小娃娃呀？ 哦，是他的老大。 他没得话说了。 殷素素想不清楚他是在搞哪出，但干站着看着孩子哭闹，她也于心不忍，就在她想要从孙安楠的手上接过孩子时，凌靳言示意让他来。 “爸爸！” “爸……爸……” 小凌宸的哭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爸爸抱在了怀里，他就止哭了，只是声音还没有恢复，断断续续的，有点子委屈。 “这么晚了，哥哥都睡觉了，你还不睡觉干嘛？” 凌靳言的指腹落在了小家伙的眼角，揩了揩。 他脸上的泪花还挂着，眼泪说来就来，也不知道是随谁了。 “爸爸！” 小娃娃又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 他小指微动，对着凌靳言点了点，还不会流畅地说话，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了。 场上的人几乎都看懂了他要传达的意思。 他不睡觉的原因八九不离十是和凌靳言有关了。 所以，小家伙是见爸爸没回来休息，才不睡，要等爸爸一起睡？ 孔怡莲是又欣慰又难过。 孙子这样依赖儿子，她该高兴的，可她的儿子却再也没有父亲可以依赖了。 “傻瓜！” “不等爸爸，也可以睡觉的！” 凌靳言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下来。 他低下头亲了亲他动来动去的小脑袋，温声道。 “爸爸！” 此时此刻，小凌宸还不知道自己把自家爸爸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连带着心都拴得牢牢的。 父子俩的‘危机’解除后，他又不安分地四处张望，很快，注意力就被床头柜上放置的一碗粥吸引了去。 大晚上的，他的吃货基因觉醒了。 “不能吃，那是给奶奶准备的，奶奶没吃东西呢，你别惦记着了。” 殷素素麻溜地拒绝他，这个能听得懂人话的小东西就该被这样对待。 小家伙收回视线，不去看妈妈了，他还故意地拿后脑勺对着她，而后又窝在爸爸的怀里生着闷气。 殷素素才不介意他气不气，他人小，心眼也小。 她也感到奇了怪了，自己咋就把他的小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套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他撅个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可能是照顾他的时间多了起来吧。 她有了经验。 因为有小凌宸在，房间里的气氛稍微地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