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公见势不妙,想到此前收的那把金瓜子,正要开口,就听到萧天洛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莫要为难草民了,本是天家享受天伦之的时刻,莫要因为草民坏了气氛。” “别人且不说,大皇子他……”萧天洛想了想,在老大和老三之间把大皇子推出来祭旗。 朱允的脸色又是一变,想到大皇子在诗社上的所作所为,还有祝久儿在宫里中了秋石的事,瞬间无法坚持,叹口气道:“原来如此,的确为难你了。” 宫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对祝家大小姐下手,尤其自己后宫里的这一帮,要萧天洛站在这帮人边上,不就是为难,朱允这么一想,终于随了他的意:“出宫去吧!” “多谢陛下体恤,愿陛下福寿安康!” 萧天洛这一出把朱允逗乐了:“油嘴滑舌,滚蛋!” “好咧,草民告退!” 萧天洛跑得飞快,生怕皇帝改了主意,丁公公都没来得及送,看到皇帝嘴角没消散的笑容,丁公公暗自称奇,这萧公子真是个神人,能这般忤逆陛下还能全身而退。 “老奴也去请娘娘们了。”丁公公下一刻也开溜。 朱允笑着看着面前的这盆百鸟归巢,拿起筷子戳啊戳,将最底下的芋头薅上来,放进嘴里,满足地闭上眼睛,真香啊。 身为帝王,从小就被教导不能让人一眼看出喜好,无论是食物还是女人或是臣子。 尝完这一筷子,朱允又将上头的食材扒过去,堵上。 萧天洛迫不及待地出宫,这鬼地方进一次倒霉一次,能平安出去就不错了,等他急匆匆忙地往外走,迎头撞上在宫里晃荡的五皇子,又带着一群弟弟在后花园里钓鱼。 “见过皇子殿下。” 萧天洛心里骂娘,五皇子看看他:“本宫认得你,你是久儿姐姐的上门赘婿。” 九皇子年纪小,巴巴地问道:“五皇兄,什么是赘婿。” “赘婿啊……”五皇子眼底带着笑,仍显得稚嫩的脸上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你还小,不懂,以后就懂了,对不对,萧公子?” 萧天洛看着这只小笑面虎,皮笑肉不笑道:“对,臣今日入宫是为了给陛下送菜,这会儿想必与四位皇子、皇子妃吃上了,草民也不便留,便先告退。” 五皇子眼底划过一抹讶异,萧天洛在心里微微笑。 人家圣懿公主是住在宫外,所以没预她的份,但身在皇宫中却不得召的五皇子就不同了。 这帮不小点不叫便罢了,偏偏把年纪稍长些的五皇子也被皇帝漏下,这小子能好想么。 “诸位殿下,草民告退。” 萧天洛迅速离开,五皇子还站在原地发怔,七皇子和八皇子一直乐呵呵,只有九皇子敏锐地发现身边的皇兄气场有些低,心情没刚才好了。 萧天洛早觉得五皇子性情乖张,围场上猎下的那只猞猁分明就是五皇子的写照,正看侧看两个样,根本就是只会咬人的狼,对他满满的恶意。 坐进马车,想到最后瞥到的五皇子惨淡的脸色,他哈哈大笑,半大的小子,还敢嘲他? 小小年纪油油腻腻,成天和一帮稚嫩皇子混在一起,真当自己是个孩子,还久儿姐姐。 萧天洛在心里呸了一声,马车在经过医馆时停下,萧天洛去找贺怀远,贺怀远现在名声大振,他进去医馆时贺怀远正给一名老妇人把脉。 医馆里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有排队看诊的,还有取药的,后院里还有代替熬药以及外地过来就诊,临时住在医馆里的,感觉就是临时的住院部。 高大健壮的萧天洛进来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原本医馆这个点就要关门,奈何最近为了过新年,不少大夫提前返家,都城的大夫瞬间少了大半。 贺怀远本就抢手,现在更是忙得水都没空喝一口,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才停下。 “小舅舅,久儿让我接你到侯府住下,一起同过新年。”萧天洛说道:“医馆也要关门歇业,到时候你孤寂一人,总不能去找大舅舅一家过年吧。” 贺怀远一听直摇头,二话不说去收拾行装,直接登上他的马车,提前搬到侯府,大不了这几天再往返,他原本就是借用医馆的地方行医,依他的名声,想开一间医馆都不在话下。 而在数日后,天香阁暴收完年底最后一波,给所有预定的客人送去百鸟归巢后暂停营业。 这一天正是新年。 宣武侯府里喜气洋洋,在老侯爷的院子里,萧天洛亲自上阵挂起了灯笼,府里除了家生子、自愿留下的人以外,全部告假返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那份百鸟归巢侯府也预留了几份,自家府里享用,上上下下都有。 贺怀远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装饰一新的府院,暗道这外甥女婿是个会折腾的,说是要在院子里搞个什么火锅台,还弄了专门的蘸料台。 但萧天洛把寻常人家的烟火气带进了侯府,今日所有人都笑得格外舒心,就连老侯爷平时严正的人也眉眼带笑,乐呵呵地看着孙女和孙女婿。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侯府的低沉气氛一扫而空,要是姐姐、姐夫也在,才是真正圆满。 “老侯爷,老夫人。”曾管家急匆匆地进来:“大舅老爷一家来了。” “怎么今天过来?”老侯爷脸上的嫌弃就差落到地上,初一过来拜年就算了,大年三十跑过来,难道是想和侯府一起吃团圆饭,呸! 背刺之人也配? 贺怀远见状,说道:“老侯爷,晚辈过去一趟。” 贺百年一家三口看着装饰一新的侯府,心里难受得很,尤其曾经住在这里许久的贺延年。 他曾经也是这里的半个主子,府里的家丁和丫鬟都对他毕恭毕敬,一声表少爷让他得意地翘起了尾巴,就因为他在诗社落井下石,全家被赶。 现在一家人在都城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平日里因为他和宣武侯府有关系的同窗在那场闹剧后都知道他被侯府厌弃,开始距他而远之。 别说一同再去游花船、逛青楼,平日里在书院都对他爱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