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不够了。 萧玄同必须顶上。 冰灵根是水灵根的变种,萧玄同是可以成为祭品的。 为什么见空作为佛子也会死,因为冰灵根本就是极品变异灵根,数量稀少,它也不可能够的。 五行之中,金生水。 水灵根不够了,冰灵根不多了,那么,金灵根也要顶上。 参考萧玄同、见空的性格,看得出,伏龙寺选弟子都挺喜欢选实心眼的,好骗还好用。 这两人会为了大义慷慨赴死,并不稀奇。 他们死去了,但也绝不止他们。 见空当时大概,也是慈悲为怀。 真是一位以身作则的无私佛子啊—— “师姐。”握瑜环抱着阮蔚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探出头来乖巧的问:“我们为什么不带走那些人?” 阮蔚愣了一瞬。 因为她们已经死了。 她想说,因为这都是虚假的,浮屠塔里模拟出来的,已经没有被拯救的必要了。 她还想说,因为当初没有人在她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手去挽救,此时也不必再弥补些什么了。 那些人,再怎么藏也没用,她们总归是会被抓走的。 无济于事。 这是残忍的现实。 阮蔚是个思维偏现实倾向的半理想主义者。 她当然希望这件事情从未发生,她希望那些姑娘们可以回家,她希望李戟川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可这也只能是希望。 人要尊重现实,也不要做无用功。 她张唇欲答。 但不知怎么,阮蔚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常怀瑾因为那碧绿小兽呜咽而泛起涟漪的眼。 他们不是自己,他们不会像自己这样无情。 阮蔚突然又顿住了。 这世上总是需要一些柔软心肠的人存在的。 如有可能,她希望师弟师妹们能永远如此天真、纯善。 笨就笨点吧,反正她能管他们一辈子。 阮蔚尽可能的美化了一些: “伏龙寺的主要目标不在她们身上,她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会。” 握瑜了然,“明白了。我们现在是去伏龙寺救李戟川吗?” 阮蔚又是一顿,她沉默片刻,才答:“不知道。” 她的目光悠远深长,也亮的不像话。 可阮蔚的不知道三个字,重音又咬的极重,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握瑜,“啊?” 她不明白阮蔚的意思。 阮蔚,“我不知道该不该救,我怕……他是愿意的。” 虽然李戟川看上去怨气冲天,但阮蔚还真拿不准,当年那个真正的九岁的李戟川在祭祀邪神一事上,会是自愿的吗。 握瑜不笨,也明白了阮蔚的意思,她问道:“若他愿意赴死,我们拦吗?” “拦。” 阮蔚毫不犹豫,她的眼中满是星辰,有些张扬的笑,“为什么不拦?” “他是自愿的,可这不代表他们所做之事就是正确的。我们制止错误的事,不论结果。” “别忘了,李戟川只是个孩子。” 孩子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主选择权。 正如每一个自诩包容开放的家庭,家庭中的所有人都在强调要尊重平等。但,他们真正做到了尊重孩子的每一个想法吗? 他只是个孩子,他不明白死亡的含义。 那作为成年人的伏龙寺、合欢宗、望家,难道也不明白吗? 阮蔚的声音沉静:“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为普罗大众也好、为天下灵族也罢。” “没有人有权利决定其他人是死是活,没有人可以干预他人的人生。” 不管是多么正当的理由,这都不对。 选择题:牺牲李戟川和众多水灵根百姓来封印边境,全城奋起抵抗击退魔族或被魔族击败。 这或许是一道已经写上了‘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李戟川是被预言的魔头,这没错。 但在他未曾做出滔天大祸之前,在他还归属于灵族阵营之时,他就只是李戟川。 仅此而已。 阮蔚其实一直觉得很荒唐,“再通俗些说,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大人能逼孩子去死的道理!”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握瑜听的似懂非懂。 但这不妨碍她支持阮蔚的所有决定。 握瑜甜甜一笑,“好哦,师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上房摘瓦、下河摸虾,只要阮蔚想去做,握瑜就愿意陪着她去。 不为别的。 师姐这张脸,多看几次就延年益寿了 ~ - 蓬莱仙宗五人潜入伏龙寺时很是小心。 但奇怪的。 这时明明是深夜。 伏龙寺当值的僧侣却没有一人巡查,他们都仿佛消失在了这场深夜的囫囵里。 风声萧瑟,这边陲之地更是风沙弥漫。 夜里风凉。 冷的常怀瑾缩了缩脖子,他不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嚷嚷着,“人呢?人都上哪去了?” “嘘——” 池衿比了个手势,示意三师兄小声一些。 常怀瑾连忙捂住嘴,眼神十分惊恐的点头、再点头。 池衿扭过脸,神色平静。 他知道。 常怀瑾一直有些畏黑,池衿很早就发现了。 常怀瑾在暗处时总是语无伦次,话也会比平时白天多少一倍不止。 阮蔚从闭目到睁眼,她抬眸,“没有。” 她用神识将四周都扫了一遍,“这附近都没有。” 萧玄同蹙眉,“所以,人呢?” 阮蔚还没说话,池衿就指向了法显那偏僻的院落方向。 他扇了扇鼻尖前方,“那边——有血腥味。很浓、很浓。” 魔族对灵族的血腥味最为敏感,方圆十里内,他们都能闻见灵族的血腥气。 池衿的天赋技能——闻血识族! 话音刚落,阮蔚便如一道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萧玄同,“蔚蔚!不许妄动!!!” “不然我就跟二师叔告状了!” 阮蔚回头,像是随口敷衍的答:“放心。” 具体是放心告状、还是放心她不妄动。 也没个定论。 萧玄同:要不是和你比较熟我差点就真信了。 他必须管着阮蔚,依着这丫头的行事风格,萧玄同很难保证她出去之后会不被朝见责骂。 她这次还稍微规矩些,起码没有动不动就跟个山寨王似的抢人小姑娘了。 话说塔灵去哪了,怎么感觉好久没听见它的声音了? 不管了! 总之,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萧玄同着急的追了上去。 但奈何他吨位稍大,轻功也一直练得一般,萧玄同只追了一瞬就停了。 阮蔚的轻功修的极好。 单凭腿跑,萧玄同是跑不过她的。 气喘吁吁的握瑜,“呼、呼哧——师,师兄,你怎么不追了?” 萧玄同叹了口气,“让怀瑾去,他是风灵根,我们俩追不上慢慢走。” 两人说话间,常怀瑾已经如一道闪电一般冲到阮蔚身边了。 握瑜一窒,“师兄……你确定,我哥,常怀瑾?” “他难道不是唯师姐马首是瞻的吗。” 萧玄同,“……” 糟了!忘了这茬! 他伸出尔康手挽留:“怀瑾——怀瑾呐!!!别去!你这么单纯善良的大男孩千万别往前去!!!” 萧玄同:师弟留步,前面是魔窟啊! 常怀瑾:充耳不闻师兄音,一心猛冲师姐侧。 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的池衿觉得,大师兄得给自己的面瘫脸磕一个。 毕竟他那奄奄一息的逼格就靠这张脸撑着了。 内在?内在当然就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大逗比啊! 握瑜举手,“师兄。” 她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把小师弟抡圆了扔过去吧。” “师姐怎么也不可能不管小师弟的。” “拉倒吧!” 萧玄同果断摇头,“怀瑾既是如此,池衿……更别提了。” 池衿去了才是真正的灾难开端,阮蔚上房他递梯,阮蔚放火他泼油。 他俩。 啧。 在萧玄同眼中,小师弟就是一个被阮蔚的美丽皮囊迷成智商二百五的可怜大白菜。 池衿,“……” 闻言,他脸一红,看上去居然有些羞赧。 “?” 一路尾随、此刻正躲在暗处偷窥的万剑宗一干人等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等等,你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脸红啊靠!!! 这是什么会让人害羞的话吗? 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