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正是他这么多年守住宰相之位的核心。</p>
天宝初年，李适之接替牛仙客成为左相，自然地成了右相府的敌人。</p>
李林甫口蜜腹剑，善于玩弄人心，对付本分的李适之信手拈来，只是偷偷跟他说：“华山有金矿，开采可以富国，圣人还不知道。”</p>
李适之居然连核实都没核实，向唐玄宗上报了这件好事。</p>
唐玄宗转过来问李林甫是何意见，老李在皇帝面前又换了副口吻：“臣早知道此事，但华山是陛下的本命山，王气所在，不宜开凿。”</p>
这一下立即就有了对比，唐玄宗登时觉得李适之身为宰相，虑事不周，从此疏远。</p>
李适之明白了右相的恐怖，在天宝五年主动辞去相位，但仍被迫害致死。</p>
罗希爽赔笑道：“右相，我看没那么复杂，太子执意要保王震，那我们就设法与其周旋。仔细想来，从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王忠嗣，太子什么时候有本事能救下人来？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p>
李林甫抬头望天，摆手道：“太子要想救，我偏不让他救，叫萧炅过来见我。”</p>
李岫一愣：“父亲，让京兆尹来干什么？”</p>
“何愁无罪名？王忠嗣死了，他儿子难道不需要守孝么？太子在长安或许能出三分力，出了长安则鞭长莫及。”</p>
罗希爽大喜：“啊，对了，右相说得极是。以律法办事，谁也挑不出毛病。”</p>
李林甫捋须一笑，道：“先让手底下的人散谣言，旧事重提王忠嗣案，太子交人还是不交人，都会被圣人所忌惮。他若不跟边将有旧，为何收救王家的儿子？”</p>
“右相说得极是。”</p>
罗希爽佩服不已，这是一个两难的死胡同，东宫若执意要保，则又会卷入纷争；若是明哲保身，则可调王震离开长安，再借机了结性命。</p>
每一环每一节，都合乎情理。</p>
不愧是右相。</p>
即便“罗钳吉网”已是当今天下最臭名昭著的酷吏，直追武周朝的酷吏来俊臣。</p>
罗希爽暗自想到：“右相才是真正通读了《罗织经》的圣贤啊……”</p>
——</p>
另一边，皇宫。</p>
李隆基沐浴完毕，望着场上翩翩起舞的宫女，眉头微蹙，心事重重。</p>
他向来喜欢歌宴，宫中欢声笑语，依旧如昔日般璀璨，是那么的优雅动人，可此时瞧着却索然无味。</p>
唯独缺了一人，那位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p>
高力士看出了皇帝的忧思，低声道：“圣人，以老奴之见，还是用膳吧，歌曲日日看，夜夜新，不急于一时。”</p>
“朕吃不下，退下吧，别打扰朕的雅兴。”</p>
李隆基瞥了高力士一眼，微微有些怒气。</p>
高力士毫不畏惧，软言相劝道：“圣人说笑了，若是观赏歌舞有雅兴，何至于愁眉苦脸呢？想来是心气不顺，自当以龙体为重。” 李隆基“哈”的一声，冷笑道：“高将军倒比朕还了解，那你说说，朕气在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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