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忠瞪大了眼睛,心想你还不如死了呢,盯着王震,又瞪着元载,气愤道:“公辅,我待你不薄,你陷我于不义。”</p>
元载请罪道:“李黄门切勿生气,此番正是求你搭救。”</p>
李静忠冷笑道:“我若有如此大的本事就好了,杀他父亲的是圣人,现在想杀他的是右相,天底下谁能救得了?”</p>
王震听他骂骂咧咧的,只当成了耳边风,正色道:“李黄门,先父幼时与太子一起长大,呼为义兄的,即使被贬随州也时常挂念太子的……”</p>
李静忠听他说这话,威胁之意不言自明,怒道:“什么时常挂念?你少胡说八道,你父亲一案早已了结,不关太子的事。”</p>
王震咳嗽一声,摇手道:“李黄门这话就不对了,倘若无事,先父又怎会被贬?我眼下性命难保,求太子搭救一下,应该不难吧?”</p>
李静忠知道这下子掉进死胡同里了,皱眉道:“你就应该死于昨夜,这事还能扣在右相府的头上。”</p>
“可惜我没死,幸不辱命——”</p>
王震摇了摇头,说道:“李黄门现在要杀我也来不及了,你已进了这座宅子,外面不知有几双眼睛盯着,都看见你来这。”</p>
李静忠确实是起了杀心,恨不得就一刀把这半死不活的家伙给弄死,大怒道:“我是来找公辅叙旧,与你何干?”</p>
王震道:“叙旧当然可以。只是李林甫一直想构陷东宫,说我父亲要奉太子为帝。你到了这里来,任凭谁看到了都要怀疑,你是来看望我的。你看望我,便是太子看望我,那个时候大家就等着一起死吧。”</p>
此言一出,不仅李静忠惊恐交加,就连元载也吓了一跳,暗想:“王震不是说了不牵连么?怎得我也被牵连进来了?”</p>
但转念一想,元载毕竟是姐夫,道理上说得过去,只是今后就把李静忠给得罪死了。</p>
王震勉力站了起来,胸膛缠着的纱布由内而外的渗出几点鲜红,显然就这一下伤口崩开了,鞠躬道:“李黄门,我这性命就交给东宫了。”</p>
“好,好,好。”</p>
李静忠连说了三个好字,怨恨之余也对他充满了几分敬佩,从嘴里咬牙挤出几个字:“说吧,要我怎么帮?”</p>
“我想请李黄门向太子知会一声,如何保我性命。”</p>
王震唉声叹气道:“前几年先父还是四镇节度使,我靠着萌荫还可能捞一个五品官职,可自出事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王家没落,等着我重振门庭呢。李黄门放心,在下一直是心向太子的。”</p>
最后一句“心向太子”,又把李静忠逼得冷汗直流,森然道:“好,我明白了,你的事我会借机向太子说明的,现在宫内是非纷纭,不可妄动。”</p>
王震还真怕他是在敷衍自己,追问道:“宫内怎么了?”</p>
李静忠哼了一声:“宫中大事,是你能问的?”</p>
可转念一想,又怕不能让他信服,补充道:“最近贵妃跟圣人闹脾气,忤逆旨意,圣人一怒之下,将贵妃送归私第。这是大事,我只告诉你,外面没几个人知道。”</p>
王震知他口中说的“贵妃”是指杨玉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当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p>
李静忠恨恨地瞪了眼元载,转身出门去,又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直走向元载,将桌上的几件厚礼都提在手里,哼道:“木已成舟,托我办事,这礼我要拿走。”</p>
元载陪笑道:“应该,应该。”</p>
李静忠接下这一烫手山芋,厚礼如同索命符,无可奈何地向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