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致一点都不想撒谎,可她真的不知道顾嘉良和原主的过去,只能说她知道的,“大概是回苏家前,顾嘉良在锦华舞厅见到我,开始追求。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未婚妻。起初,他的追求我视若无睹,没有在意,渐渐的……或许是他太诚心了,有点感动。偏偏这时候,苏家就找到我,我才知道他是苏婉的未婚夫,追求我,只不过是玩玩罢了。” “失忆了,倒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苏灵致一点都不希望顾臻误会,“回归宴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一次你带我去顾夫人的宴会上,顾嘉良戳破那段往事,我拼拼凑凑出事情的经过。他从未包养过我,那段时间,他就是一个追求者。总结来说,就是他骗感情,我单纯无知被骗而已。” 顾臻冷笑,“看来,他的确是很诚心,否则你这么难打动的人,又怎么会被感动了呢?” 苏灵致,“……” 误会啊,顾总! “你喜欢他!” 苏灵致头皮发麻,“我讨厌死他了,是我年幼无知,上当受骗,识人不清,我恨不得自戳双眼。” 顾臻睁眼,冷冷地看她一眼,苏灵致讨好一笑,别气啦,公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回苏家后,会处处针对苏婉,做出那么多失态的事,就是因为喜欢他,心里不甘,频繁挑衅?” 事实虽是如此,可做这些事的人,不是我啊! “我只是想恶心一下他们。”苏灵致诡辩,“我在回归宴上摔了一跤,把脑子摔清醒了,真的,你信我。” “你在回归宴上一眼就挑上我,又死缠烂打,就是知道,我能替你报仇。”顾臻沉浸在自己的一套逻辑里,且相当自洽,“是吗?” “你介意吗?” 顾臻眼神几乎要冷成冰了。 “如果你介意,我想一个你没那么介意的理由好不好?”苏灵致乖巧又礼貌地问,“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 这理由比她本意去杀他,好太多了! “说!” 苏灵致疾步走到他身边,笑着蹲下来,编理由甚至都不需要三秒钟,“我当时被人下药,真的又气,又无助,我不想一辈子都被苏婉欺负,苏家养了她二十余年,怎么会偏心我。我这人心眼小,想报仇,可你也知道,在绝对的权力和偏爱面前,所有的手段都是以卵击石,我只能找一个比顾嘉良,比苏家更强势的人。” “在场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好看啊!”苏灵致的谎言编起来,越来越顺,“你在宾客中鹤立鸡群,我被迷了眼,我在回归宴上说的话,不全是假的。” 求求你了,信我的鬼话吧! 顾臻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苏灵致拿出影后的演技,眼神特别真诚,顾臻甩开她的手,冷若冰霜。 “你真是谎话连篇!”顾臻沉声说,“撒谎精!” 苏灵致心里一酸,这句话对她而言,有些重,她的笑意敛了几分。 顾臻心底压着火,又见不得她这副委屈的模样。 “我就不值得你说一句真话?” 因为真话伤人,我们会决裂。 “你好看是客观事实,怎么就不是真话?” 苏灵致红了眼睛,“难道我就不委屈吗?” 顾臻沉默,仍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我自幼被人掉包,爹不疼,娘不爱,苏大志喝醉了酒,就会发酒疯,对我拳打脚踢,陈春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更是虐待。我从懂事起,就没吃过一顿饱饭。经常要遭受一顿毒打。陈兵在我眼里也不是大哥,只是一个会抢我吃食,会打我的恶霸,我看似有家人,实则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知道什么是百家饭吗?” 苏灵致顿了顿,“是今天在赵阿姨家吃一顿,明天在张叔叔家混一顿,偶尔在小卖部偷一块面包。渐渐的,我长大了,因为有那么一点天分,锦华的老板娘开始栽培我,我总算能吃上一顿饱饭,可那也是有代价。我练不好琴,会挨打,唱不好曲子,会被饿肚子。我没少挨板子,也没少遭受冷眼,我总想着长大一点就好,长大了,我就可以脱离魔窟,我考北方的大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其实很拼命在读书,可练琴,练歌占据我所有的时间,我成绩不好,我很沮丧,可我仍非常努力想要离开那里。枫叶国际招生时,岚岚拉着我偷偷去报了名,我们很幸运都选上了,学校免了我的学杂费,还允许住宿,我以为能脱离舞厅,脱离陈春花一家。可在枫叶国际,我又遭受苏婉的霸凌,我的手臂,大腿都有烟头烫的伤疤,我的嗓子被苏婉下毒伤到了,一年不能唱歌,我被关在反锁在厕所里,被她们泼冷水,羞辱,我逃离了一个地狱,又掉进一个火坑。我很努力地活着,想尽办法地活着。” 或许是知道原主的生活,她大概能拼凑出生活轨迹,不知为什么,这些话说着她真的觉得很委屈,好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样环境长大的我,被人欺负惯了,也倒霉惯了,从来不相信我会被人偏爱,会被人珍重,顾嘉良出现了,那么的真诚,又那么的温柔。我从小得到的善意和温柔太少了,我会被他打动是很正常的,至此,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回归宴上,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对我而言,那是绝对的权力和凌辱,我能怎么办?我除了找一个靠山震慑他们,我还能怎么办?去死吗?我不想死,我不仅想活,还想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像一条狗。找你当靠山,我不后悔,有些话我是骗了你,可真话……未必会是你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