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了高贼的使者?襄城县竟私纳敌国使者,你们这是要谋反不成?”赵况闻言大惊,抽刀指着张曹椽愤怒地质问道。
张曹椽突然作色道:“赵护卫动辄说我等谋反,敢问赵护卫,若我等已然谋反,又岂会在此向参军百般解释?”
“赵况,退下!”柳昕沉喝了一声,转过脸来,也不理张曹椽,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高成安冷汗涔涔的脸,过了许久,淡淡地说道:“赵况所言不假,无论有何缘由,私自接纳敌国使者便可等同于谋逆,这件事,襄城县必须要给侯王一个说法。”
“参军明鉴!敝县也是实出无奈啊!”张曹椽痛心疾首地呜咽道:“原本刘县尊打算将使者尽数擒下送往颍川,但听到参军已往县中而来的消息后,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稳住使者,待参军过县后再系解入颍。”
柳昕闻言,眉头一皱,盯着张曹椽问道:“这是何故?”
“禀参军,刘县尊以为参军此行既受侯王重托,虽不知所为何事,想必定是万分紧要。若此时抓捕使者,万一除恶未尽,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逃回伪朝,那么参军行踪势必泄露,如此则敝县之罪大矣!”张曹椽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嚷道:“因此,敝县计议,先稳住使者,将参军过县之事淡然处置,秘而不宣,待参军走后再一举将敌寇捕获,到时纵算走脱一二,也无伤大局了。”
“想不到刘琛这小竖子才做了几年县令,本事倒长了不少。”柳昕静静地听完张曹椽的一番话,眉头扬了扬,点头道:“既然他如此有心,老夫这做夫子的,自然得成全了他的一片苦心。”
“能一睹参军之高风亮节,不但是刘县尊之幸,也是敝县上下百姓之幸啊!”高成安总算回过了神来,忙躬身上前觍着脸道:“刘县尊总在卑官面前盛赞参军之品行,今日有幸一见,实在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柳昕捋了捋胡须,笑骂道:“老夫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休得在此言过其实。说正事,你们今晚打算怎么安置我们几个?”
高成安面色复杂地与张曹椽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奉县尊之命,今晚只能委屈参军与诸位勇士在城北的临汝轩中下榻,此轩虽比不得县衙幽静,却也是襄城县中难得的清雅之地。韩县尉将会率县中精卒在轩外宿卫,一应远行之物,待参军临行时定会尽数备齐,参军只管放心安歇便是。”
“嗯,想得倒也周到。”柳昕笑着点头道:“居处不必刻意安排,只要雅静便好。至于宿卫就不劳韩县尉费心了,待我那两名护卫回来后,凭此六人之力,足可护我周全。县卒还是留着给贵县抓捕高贼的使者吧。”
“那是,那是!”张曹椽忙不迭地应声道:“区区县卒自然不能与参军之勇士相比,不过抓捕使者之事县尊已早有安排,宿卫安排,还请参军不要推脱,以免伤了县尊的一片爱敬之意。”
“你们啊……”柳昕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推迟,他一扬手中的马鞭,大声道:“走吧,进城去。”说完,领着赵况、吴贲,一马当先跨进了城门洞,程越见此,只得暗暗朝刘无敌丢了个眼色,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一行五人被襄城县一众吏民百姓呼拥着往城中走去,一路上笑语欢声,倒也不失排场气势。
此时夜色已深,略显紧仄的街道两边灯火萧索,人迹全无。柳昕往前走了一阵,返身对跟随在后的高成安道:“高功曹,天色向晚,人定将至,你且让这些百姓们都回家歇息去吧。时逢乱世,为政者当致力休养生息,不必在这等虚礼上徒耗民力了。”
“参军教训得是。”高成安点头哈腰地应承道:“既如此,卑官这就去安置百姓,护送参军之事,就交给韩县尉了。”
柳昕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你只管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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